第57章正常人

第57章正常人

3月24日，星期一，天气晴。

开学的一个月里，任文明显发觉了钱六的不对劲，他眉眼间像是笼罩着永远散不去的阴雨，却还是会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任文感到深深的无力。

因为他当初是轻度感染，所以还算好治疗，治好后回到校园，遭受了很多冷眼。

只有钱六当他是正常人，愿意和他相处，给他补习。

虽然和钱六同一个年级，但他因为在医院治病再回学校，其实比钱六大两岁，面对好朋友的异常，他不仅帮不上忙，还添了乱。

两人不在同一个班级，他经常在下课的时候盯着钱六，但他根本看不出钱六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他经常带着伤，怎么看都不像是摔的。

任文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生么事，让钱六变成了这样。

直到这一天。

一个叫曹众的男同学随口跟他说，“你知道吗？钱六晚上梦游，每天晚上不老实在厕所的窗户那里站着，有好几个同学被他吓到了。”

任文信了。

不仅如此，他猜测钱六一定是考前压力太大，加上身边没什么朋友，所以有了自己伤害自己的行为。

下课他盯着钱六，上课又有老师，他觉得钱六只能是在晚上他不在他身边时做的这些事情。

他完全没有疑心曹众一个走读生怎么会知道宿舍里钱六的事。

于是，在3月24日深夜一点多，任文真的在厕所看到了今天一直在躲着他的钱六的身影。

但是钱六并非如曹众所言是在梦游。

钱六是清醒的，也是痛苦的。

他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是那样难受，好像身上很痒，一直在自己身上挠抓着。

于是任文紧张地过去看钱六的情况，想要制止对方伤害自己的行为。

可变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他觉得钱六身上有一种味道，让他神志不清，让他觉得想要撕咬、攻击、呐喊。

那是感染时才有的感觉。

任文害怕了，他不敢靠近他的好朋友，他将自己锁在隔间里，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发泄自己的同时希望疼痛能让他清醒过来。

耳边是钱六询问他怎么样了的话语声，同时那种引诱他的气味愈发浓烈，躲不开地钻进他的鼻腔。

他还是失去了意识。

原本为了保护对方才关上的门又被任文亲手打开。

面对关切地望着他的钱六。

任文的回应是撕扯对方的皮肤，染红眼前的一切。

直到他清醒过来，钱六已经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他的手是那样的红，怎么洗也洗不掉。

坐在空教室的任文抱住自己的头呜咽：“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然后呢？那监控和闹鬼的传言又是怎么回事？”江渡问。

“然后主任出现了，他让我回寝室，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说钱六交给他处理，他会处理好一切。”

任文擡起头，凌乱的头发下面是泛红的眼睛，“主任说，我要是想救钱六就听他的。我也不知道监控为什么没拍到我，很快伤害钱六的凶手成了‘不存在的人’，闹鬼的谣言就传开了。”

“那你有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吗？为什么会突然失控？”烽火印皱眉问。

“检查了，”任文也想不清楚，他有太多想不清楚的事情，当初在钱六眉眼间笼罩着的阴雨转移到了他身上。“我们治疗出院的感染者，每周都会检查，我完全没问题，就只有那个晚上不对劲。”

“问题也许出在你在钱六身上闻到的气味上，”江渡说着望向瞿琤，“你觉得呢？”

瞿琤点点头认可这个答案，问起另一个细节：“你说那天钱六一直在躲着你？”

“对，那天他很奇怪，一直不见我，虽然他是您班级的学生，但是我们下课经常见面，吃饭什么的也在一起，可只有那一天他一直躲着我。”

江渡看向瞿琤，“你发现了什么？”

瞿琤沉吟片刻，解释道：“或许钱六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会让任文失控，所以才一直避而不见。”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森林森问，“那个‘他’告诉钱六的？”

“对，”瞿琤说，“没有什么报仇方式，比让仇人最亲近的人动手更好的了。‘他’很清楚任文是钱六的好朋友，让钱六吃下某种药物使任文失控，一招毁了两个人。”

任文捕捉到关键，眼神在他们身上扫了扫，“‘他’是谁？”

瞿琤搭着江渡的肩膀，“日记本给他看看。”

江渡从衣服里掏出那个破损的日记本递给任文，“不好意思啊，为了调查真相，用了点手段看了看。”

任文双手捧着接过这个本子。

瞿琤直起身，手还在江渡的肩膀上没离开，“好了我们走吧，让他自己看。”

几人离开空教室，烽火印出了门就问：“要不要抓了那个曹众问一问，我感觉他是故意引任文夜里去卫生间的，就算那个‘他’不是曹众，也一定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