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whokilledher(十) - 名柯女招待之死 - 好大一颗梨鸭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28章whokilledher(十)

殡仪馆位于东京市郊,是一栋五层楼的建筑。装修风格是现在很流行的北欧侘寂,黑白和原木色调的软装加上巨大的落地玻璃,让走进这里的任何人都能感到舒服和干净。

火葬场就在殡仪馆的后面,中间隔着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四周搭建了环形的长廊,方便下雨天到来的客人。

北泽泉走进门厅,殡仪公司的员工正站在来宾接待处,给每一位前来祭奠的来客递上登记卡和签字笔。他接过卡片,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当回答道与死者的关系时,他停顿了一下,写道:丧主的大学同学。

将卡片抵还给接待的员工,他便走向了里面的祭坛。

“藤岛,请节哀。”他走到藤岛未羽的面前,打起招呼。

“北泽啊。”藤岛看了一眼他身后,问道:“你的妻子和孩子呢?是没有一起过来嘛。”

“哦,这个。”北泽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有些颓废的神情,“我们分居了。”

“为什么?”

“我被辞退了。”北泽很小声的说道。

“这样吗。”

藤岛立刻就岔开了话题,没有再问下去。但北泽却突然有了倾诉欲。

“其实之前你应该就知道了,我被诊断出患有抑郁症初期,但是为了工作一直瞒着所有人。我们这个行业,签的都是一年期的合约。没能完成kpi的话,随时都会被炒鱿鱼!更难受的是,等到45岁之后,脑力和体力跟不上的时候,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扔进垃圾桶。”北泽泉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这些日本员工,在那群白人眼中就是脑子好使,能派上用场的黄皮猴子罢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就在有了孩子之后,这些事就发生了。”北泽那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嶙峋的臂膀低垂着,颓丧的说。

“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北泽。”藤岛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应该是很想做一个完美的、世人称道的好父亲。但是你从小就没有父亲,你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男孩相处。你不知道他何时想跟你玩棒球,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给他将安徒生童话。所以你焦虑,被困在现实和理想相悖的牢笼里,最后把自己逼疯了。”

“可是,北泽,人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让人有所准备的,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统一的衡量标准的。什么才是一个好父亲,好母亲,我至今都没有搞明白。”

藤岛抬起头,望着祭坛上的棺木。藤岛未华子的遗照被花朵簇拥着。照片是藤岛未华子的大学毕业照,她穿着和服,捧着花束,对着镜头灿烂的笑着。那时候,她还不叫藤岛未华子,她是西园寺未华子。

照片是藤岛未羽亲手。挑的,她希望,她的母亲在人生的终章,所定格的是她最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刻。

“所以,”她回过头来,看着北泽,郑重的说道:“我不会对你说什么不要说丧气话,振作起来,人生都是可以重启的话。好好休息吧。”

北泽定定的看着藤岛,突然笑了起来。他说:“你知道吗?我大学的时候曾经想要追求你。”

“是吗?”藤岛有些惊讶。

“但是,因为汤川前辈,我放弃了。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在交往来着。”

闻言,藤岛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说:“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汤川前辈有个从高中起就交往了六年的女友呢。”

“不可能!”北泽大吃一惊,眼睛都瞪圆了。

“是真的。”藤岛边说,边引着北泽往祭坛走去,“我也是才知道,还是草薙前辈告诉我的。而且就算是草薙前辈,连那个女子的姓名长相都不知道呢。”

说完藤岛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北泽说:“走吧,我带你去上香。”

北泽没有再追问什么,跟着藤岛的步伐瞻仰遗容、吊唁上香,然后向藤岛告辞。

“谢谢你特地远道赶来。”藤岛说,“你能有这份心意,我想母亲会很高兴的。”

“但愿如此。”北泽又看了一眼遗照,说道:“不过真是太突然了。”

“是的。”

“没想到我们这个年纪,竟然也到了要送别父母的时候了。我还总感觉大学时光还是昨天的事情一样。”说完,北泽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明天还要赶回家的火车,就先告辞了。”

“路上小心。”

北泽点了点头,再次对藤岛说了声「告辞」,转身离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正门中。

等其他前来吊唁的人都离开,藤岛回到招待处,和殡仪公司的员工们商量第二天的安排,并将收到的奠仪全部放进托特包里。

等一切事毕,走出殡仪馆,她才发现竟然下起了雨。

“真是天空不作美。”她看了一眼被奠仪塞满的托特包,叹了口气。

为了装奠仪,她特地换了容量更大的托特包,却因为忙碌和悲伤忘了将放在旧包中的伞放到新包里。

她想着要不找殡仪馆的员工借一把。于是四处看了看,却在雨幕中看到了一个举着黑伞朝她走来的熟悉身影。她想转身离开,却迈不出一步,只能僵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面前。

“我能进去吗?”松田收起伞,指着门厅的方向问道。

“可以。”

藤岛带着松田走进早已空无一人的殡仪馆,亲手将登记卡递给他,看着他在上面写下「丧主的男友」的字样,陪着他吊唁上香。

“你其实可以不用来。”藤岛低声说。

“我们还没分手,不是吗?”松田看了她一眼,说:“谈谈吧。”

“也好。”

藤岛点了点头,两人在招待处后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母亲她——”

藤岛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你不用说什么,我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即便是还在追诉期,以她的身体状况,压根等不到最终宣判。大概也是预料到可能会面临这种窘境,所以检方压根没有提起诉讼吧。”

说完,藤岛突然嗤笑了一声。

“她可真是机关算尽啊。”

可很快,她又红了眼眶。

然后,她就被抱住了。松田觉得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拥抱能给予她微薄的,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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