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
月色朦胧,时隐时现在深红色的云霭之中。
车夫被杀死了,马匹在乱战中受惊逃跑。途中遇刺这件事,又不好让人知道,更不能上报官府,只好把尸体和染血的衣服通通处理掉,扔进密林中。
作完这一切回到马车,夜已深,怕是要等明日天亮了看看是否有路过的车辆可以捎带一路,否则只好走回景州了。
莲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我忍不住问他:“你冷不冷?”
他轻阖着双目,没有答话。
我只好噤声,头靠着车厢坐在一旁。
想起那些被藏在密林中狼藉的尸体,心下觉得十分冷寒。
这些黑衣刺客的身份不必说,自然是景州王派来的。因为,当下知道我在景州的人,只有仪巽。
景州王会派刺客来杀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有意拥立别的皇嗣为储。而这个皇嗣,自然是我的皇兄宁夜。
由此看来,景州王和宁夜一直在暗中密谋夺储,可能父皇也在暗中操纵这件事。
在这场布局之中,我却是任人操纵的棋子。
明明已经在心底里猜到大概,但一步步地揭开真相仍像剥开自己的皮肉一样的痛。
因为,布局的这个人,是我最亲近的皇兄。
夜里微凉,我忍不住裹着云被蜷缩成一团。侧目看了看莲真,从刚才起,他就一直沉默无言,但是我知道,所有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他的心底里早就将一切看透。
但很可惜,我却仍未看透他。
我反复思索地方才他说的话,想必他不会真的要我把心剖出来还给他。
我侧目望着莲真,忽然作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裹在身上的云被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凑过去,紧紧地挨着他。
鼻尖充斥着清雅的莲香,我伸手捻起他垂在腰间幽凉的长发,他蓦地睁开眼,敛眉道:“你做什么?”
翦翦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映衬着他精致毓秀的容颜,恍若月下幽莲,泛着银白色的光辉。
我由衷地赞了一声:“真真,你长得真好看。”
他默不作声地望着我。
我又由衷地道:“就算以身相许,我也不算吃亏。”
琥珀似的瞳仁微微一缩,我不顾他的颜色,只管在手中里捻着一绺发丝,送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大概是和苏思毓在一起待久了,我调戏起人来竟然如此得心应手。
尽管莲真无动于衷,面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从容,但是我伸出手揽住他的腰时,能感觉他身躯微微一颤,淡然的目光中有一丝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