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
晨光和煦,紫薇花初放,沾着水莹的露珠。
我坐在马车中,一路的颠簸让我有些头晕,途中好几次都不得不喊车夫停下,下车去透透气。
一路上都能看到野生的紫薇花,姹紫嫣红,芳香盈路。
苏思毓站在花下,肩头乌黑的发丝里嵌着朱紫的花瓣。他伸出一双白净柔软的手扶住我,关切道:“公主,没事吧?”
我想说没事,但是从他透亮的瞳仁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
心口仿佛堵着什么,喘不过气来。
我摇了摇头,他扶住我的那只手紧了紧,道:“若是哪里不舒服,定要同我说。”
我笑着打趣道:“同你说作什么,你是大夫?”
他认真地看着我道:“卿史大夫算是大夫的话,我是。”
我失笑,云眠也跟着笑起来,眼里仿佛漾着流光,姣妍的紫薇花开,映衬着他洁白无瑕的容颜,很是悦目。
我笑够了,转身准备上马车,看到不远处的莲真,他贯着白衣,衬着肩膀上紫薇花瓣更加妍丽。
莫约过了晌午,马车方到都城。
先回了一趟公主府,虽然只是几日不归,但看到那扇熟悉的朱门时,我竟有些游子还乡的感动,眼眶有些湿润。
但很快,迎面而来的一团肉球终止了我酝酿许久的悲凉。
珠儿挂在我的身上,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公主……你去哪里了……呜呜……李三他不肯给我加餐,呜呜,公主,珠儿快饿死了……”
原来,我同珠儿……情意千斤,不及饭菜四两。
我把刚酝酿而出的悲凉收了收,费力地从身上卸下珠儿道:“准备梳妆,我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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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这次离家出走的计划纵使夭折,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我知道,现在的对手是谁了。
建章宫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恹恹的气息,进宫探望卧在病榻上的父皇,我跪在冰冷的地上,等着父皇训斥。
大抵是病重,父皇只面上斥了几句,便有些支撑不住地咳嗽。
我猛地抬起头,只见父皇已形如枯槁,一丝一毫地看不出往日里君临天下的威严风华。
纵便心里头有些怨着他,见他如今这副模样,终有些不忍地上去轻抚父皇的后背,自责道:“都是儿臣不好,让父皇费心了。”
“你知道朕的苦心便好。”父皇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