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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再见

第四十章再见

2025年2月从墓园离开的江景儒在车上向学校发送了申请休假的邮件,尽管这个寒假尚未结束。高速被封锁,询问交警才知道是出了追尾事故,一时半会无法解封。江景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刚刚下了高速没多久就出了事故,刚刚准备上高速高速便被封锁。刘女士催着他回家,明日家中还有聚会,江景儒无奈只能去绕小路,他的车很宽,有时路太狭窄不免心惊胆战。他开车一向全神贯注,可这会竟莫名有些困倦,开了窗户吹冷风好清醒清醒,却在下一个岔路口径直开错了路。……简直是见鬼了般。他有些恼火地一口气灌了半瓶水只能认命地顺路走。后方的车紧紧跟着,导航也显示一时半会没有掉头的路口,路边的路牌指示,自己正行驶在去往潜山寺的方向。潜山寺。江景儒的心脏空了一瞬。他不信鬼神,也几乎没去过寺庙,因为不曾虔诚供奉信仰,所以从不向神佛祈求。他唯一听过潜山寺的故事,全数来自林昭昭。取消了目的地为家的导航,江景儒大脑放空,只一味地顺着路走,等回过神来,车已经停在潜山脚下。转弯就可以驶上回家的正道,但江景儒还是寻了车位,在檀香中下了车。停车场距离大殿仍有很远一段距离,若忽视檀香和唱经声,一路风景倒是不错,可以当做散心的公园一般。新年刚过,也并非什么适合洒扫祭拜的日子,寺庙和刚去过的墓园一样,没有什么人。江景儒近日的生活很割裂。一方面,他过得很热闹,最近常常回父母家,刘千兰欣喜非常,每天变着法给他做各种他爱吃的菜,眼见着母亲的笑容越来越多,江景儒也真切的开心,他也和很多朋友同学见面,前两天还专程飞到北京参加了大学同学聚会。另一方面,他又过得很寂寥。他的病情几乎康复,或许他该活得越来越清醒,可江景儒却越发无法分辨所谓“清醒”的自己是否真的比那个“疯魔”的自己更健康,随着病情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睡眠。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从前他能在幻觉里见到她,后来偶尔在梦里也可以,自此和夏柏青大吵一架…

2025年2月

从墓园离开的江景儒在车上向学校发送了申请休假的邮件,尽管这个寒假尚未结束。

高速被封锁,询问交警才知道是出了追尾事故,一时半会无法解封。

江景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刚刚下了高速没多久就出了事故,刚刚准备上高速高速便被封锁。

刘女士催着他回家,明日家中还有聚会,江景儒无奈只能去绕小路,他的车很宽,有时路太狭窄不免心惊胆战。

他开车一向全神贯注,可这会竟莫名有些困倦,开了窗户吹冷风好清醒清醒,却在下一个岔路口径直开错了路。

……简直是见鬼了般。

他有些恼火地一口气灌了半瓶水只能认命地顺路走。

后方的车紧紧跟着,导航也显示一时半会没有掉头的路口,路边的路牌指示,自己正行驶在去往潜山寺的方向。

潜山寺。

江景儒的心脏空了一瞬。

他不信鬼神,也几乎没去过寺庙,因为不曾虔诚供奉信仰,所以从不向神佛祈求。

他唯一听过潜山寺的故事,全数来自林昭昭。

取消了目的地为家的导航,江景儒大脑放空,只一味地顺着路走,等回过神来,车已经停在潜山脚下。

转弯就可以驶上回家的正道,但江景儒还是寻了车位,在檀香中下了车。

停车场距离大殿仍有很远一段距离,若忽视檀香和唱经声,一路风景倒是不错,可以当做散心的公园一般。

新年刚过,也并非什么适合洒扫祭拜的日子,寺庙和刚去过的墓园一样,没有什么人。

江景儒近日的生活很割裂。一方面,他过得很热闹,最近常常回父母家,刘千兰欣喜非常,每天变着法给他做各种他爱吃的菜,眼见着母亲的笑容越来越多,江景儒也真切的开心,他也和很多朋友同学见面,前两天还专程飞到北京参加了大学同学聚会。

另一方面,他又过得很寂寥。

他的病情几乎康复,或许他该活得越来越清醒,可江景儒却越发无法分辨所谓“清醒”的自己是否真的比那个“疯魔”的自己更健康,随着病情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睡眠。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从前他能在幻觉里见到她,后来偶尔在梦里也可以,自此和夏柏青大吵一架的那个晚上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

年老的她无法相见,年少的她也在记忆里被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抹去。

比起痛心,江景儒更加感到绝望。

他已经用了能用的一切办法,私自停药,欺骗自己。

于事无补。

他行得缓慢,却还是走到了大殿门前。

金色佛像端坐在莲台之上,俯身倾听众生爱恨离别苦,双手结禅定印浮于膝上,腕间垂落的衣带如被梵音定格的流云,褶皱里蜿蜒着无数叩拜者未竟的祈愿。

江景儒看不清被门框遮挡的佛像全貌,他也并未打算踏入,只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他回神准备离开,视线闯入一个不知已经在他身后立了多久的僧人。

僧人出现的无声无息,偏在这样的场合,饶是江景儒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不知道为何僧人慈悲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只是被看的颇为不自在,江景儒礼貌地点头,擦身的瞬间,却听僧人叹道。

“施主,你心中,执念太重。”

江景儒僵着身子蓦然立住。

他没有回头,身后的人却继续道。

“施主的执念真是奇怪,不是普通的欲望,而是贪爱和黏着。”

“这可不好,”僧人又是叹息,“执念导致众生陷入轮回与痛苦,更何论施主您这样复杂的执念。”

江景儒冷笑出声,他终于回头,方才并未仔细打量,此时才认真地看向这古井无波似的僧人。

“你又怎知这对我而言是痛苦?”像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生了病,是疯了魔,像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好起来,其实只有江景儒自己知道他变得越来越不好,越来越混沌一样……

他再次重复这句话。

“你们又凭什么说那是痛苦?”

江景儒喃喃低语。

“她带给我的一切……从不曾有半点是痛苦。”

“或许吧。”僧人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动作看上去和他披着袈裟的庄重形象极为不符。

江景儒几乎被气笑,转身便想离开。

他觉得这个停下争辩的自己也是疯了。

“施主。”僧人再次唤江景儒,江景儒却不想再理会。

僧人也不恼,看着他越发遥远,声音也没有加大一点儿。

“您与执念,尚有缘分未尽。”

声音轻轻遥遥,飘散在檀香里,走出很远的江景儒莫名想要回头,真的这样做时,只看到僧人的背影在青烟里扭曲,遥远的木鱼声不知怎样传到他耳边,江景儒只是看着那画面许久,情绪翻涌躁动,却还是踏着那声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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