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促膝长谈
巴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胡梭抿了一口酒,其实他是局外人清,这事大概率就是巴太自己的单乡思了,其实他这个从新疆出去,又跑回新疆的人,大概率是清楚,文秀姑娘援疆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大城市生活的。
想着,胡梭自己也叹了一口气:“你把你的想法,明明白白告诉她。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聊聊;成不成,好歹有个准信儿。总比你一个人在这儿瞎琢磨强。”
说着,胡梭想起什么似得,提醒一句:“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别在人家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去添乱。”
巴太沉默了,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扣着自己的袖子,应该在做思想斗争。
胡梭看着这一幕,也是挺心疼的。他觉得,洒脱如草原上的男子嘛,也会有被情所困的那一天。不过,他觉得巴太大概率是害怕自己一旦将话给说破了,那便是梦醒的时刻了。
过了一会儿,巴太突然抬起头,眼神有点复杂地看向胡梭,有点莫名其妙地迁怒了:“说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你个天天猫在屋里,孵蛋似得,身上这件白衬衫都快穿包浆了,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吧?你能给我出什么好主意?”
胡梭则歪着头,好久说不出话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气笑了,他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确实有点皱巴巴、还沾了点机油印子的衬衫,如果不是巴太这么一说,他甚至觉得这衬衫还挺好的呢。
“说你就说我,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还有,我这种程序猿,就没有穿衣自由吗?再说了,我没女朋友那是因为我志不在此。我天天伺候这,伺候那的,还有什么时间去哄一姑娘。”
他嘴上硬气,心里却有点发虚。每每看见新疆某姑娘如春天的花开那般,他也会停驻脚步欣赏两眼。
但忙是真的忙。
其实,他如今真的有点理解文秀姑娘了。想当初自己是带着科技建设新疆的心思,从大城市回来的;如今,文秀姑娘是带着任务到新疆来的。大概率都是这种目的不成,就不罢休的性子。怎么有什么时间考虑那么多儿女情长。
再说了,这里,天公不怎么做美,刮风,沙尘暴,土地盐碱化,这事一桩一桩,就如地里的麦子一般,一茬一茬的。
他是真的怕巴太这一腔热情,最后撞在南墙上,头破血流。
文秀姑娘是好,就像天山上的雪莲,聪明、坚韧、闪闪发光。
如果两人能成,那真的是一桩美事。
可是,她可能真的不属于这片草原,或者说不属于任何一个轻易就能被儿女情长牵绊住的人。
“巴太,”胡梭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少有的认真,“我不是打击你。文秀姑娘是个好姑娘,特别好。但正因为她好,我才不想看你陷得太深,最后自己难受。找个好的机会,明明白白地敞开了心扉说说,但也得做好不成的准备。”
巴太看着胡梭眼中真诚的担忧,也明白自己刚刚那无名火,有点莫名其妙的;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把头埋了下去:“我知道了;容我再想想。”
巴太走后,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胡梭揉了揉眉心,母亲就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灵灵的葡萄坐了进来,坐在了胡梭对面,就那般温柔的看着他,甚至将他手中的啤酒换成了葡萄。
母亲那“促膝长谈”架势顿时就弄得胡梭有点蒙,心里咯噔一下,似乎在想,我这院子门口估计没贴个“心理咨询”的牌子吧,今晚怎么那么多人都有点心事,偏偏还要找我谈?
下意识地开玩笑道:“妈,您这表情怎么了——”
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似乎是听到了胡梭跟巴太刚刚在院子里的对话。
“难道您也有什么感情烦恼了?还是我爹又忘了在哪个重要的纪念日给您送一束他自认为很浪漫的红柳沙枣花?”胡梭打趣说。
母亲被儿子逗笑了,轻轻拍了他一下:“去你的,没大没小!我跟你爹都老夫老妻了,我才不稀罕他什么浪漫。他那路边随手摘的花,香气又霸道,扎手得很!”
尽管如此,胡梭还是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皮一下,便继续打趣说:“如果他真的忘记了,我给你去路边摘一丛过来插瓶子。”甚至往前凑了凑,一副不想让屋内的父亲听到的模样。
胡梭母亲拍了他一下。
她的笑容慢慢收敛,端详着胡梭,语气变得轻柔而认真:“妈是在想我儿子的终身大事。”
“果然——”胡梭心里咯噔一下,母亲还是听见了自己跟巴太在院子里的谈话。
心想,以后,这些来谈心事的损友,不管是巴太还是杨小军,全部都不让进。
于是胡梭就打着马虎:“我的终身大事?妈您就放心吧,您儿子我这么优秀,还能找不到对象?”
“妈不是说这个,”母亲打断了他,眼神里有一种恋爱和心疼,“儿子,妈是想问你,,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留在咱们这儿,留在新疆发展了吗?”
胡梭楞了一下,笑容顿时凝固了起来,拿了颗葡萄吃着:“妈,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你当初不也是选择留在这里吗?”
哪曾想母亲却说:“我是没多想,如果当初不是遇见了你父亲了,我还不一定呢。不说你妈了,就说说你。”
“妈觉得我在这里不合适?”胡梭心里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