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擦枪走火 - 重山外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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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晏川胸口陡然一轻,沉甸甸的分量被移走。

司崇一手抱起狗,一手去扶晏川胳膊,要搀他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喝这么多?其他人呢?靳南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放你一个人在外面走?”

越问越快,一连串问题连珠炮一样问过来,能听出隐隐压着火气。

晏川被他吵的头痛,他推开要拉自己的手,索性躺在地上摊开四肢,感觉自己像在太平洋漫无目的漂流,顺着海浪颠倒起伏,感受着月球引力和地球自转带来的眩晕神迷。

他睁着眼,眼神定定的,看着星空,好像第一次看到一样,一点点亮闪闪的银光在大片柔软的深色丝绒上闪耀,夜空像被海水洗过一样澄澈,他伸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恰好卡住一颗星,“你看,好美啊……”

司崇收回手,冷冷抱胸在他旁边站着,“你知不知道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晏川却自顾自陷入自己的记忆,“我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往下看的时候,也像这样。”

“电影播放结束,片尾滚动完最后一行主创名单,大灯亮起,雷鸣般不息的掌声,他们让所有主创上台,我跟在宁导后面,站在台上,舞台很高,我站在那里腿发软,手心都在冒汗,心里却很激动。筒灯照着人发烫,那么亮,我看不清下面人的脸,但我看到了很多星星,那些星星是属于我的,都是给我的。”晏川弯起嘴角幸福地微笑,“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

向上仰望的眼瞳漆黑,同样倒影着璀璨星空,仿佛陶醉得陷入回忆,无数晶莹的星星碎片落在他眼中。

“那现在,”一个声音响起,“你喜欢你现在拥有的吗?”

“当然,”晏川闭上眼睛,回味着那时感受,露出的笑有些艰涩,像是跋涉太久终于抵达目的地后,筋疲力尽但心满意足的旅客,“我有段时间以为自己永远也没办法演戏了,我记不住台词,没办法面对镜头,导演一喊开始我就浑身僵硬到动不了,以前很轻松就能进入的状态,那时候就是做不到……你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好像因为你做错了事,连上天也抛弃了你,把曾经赐予你的东西都收了回来,你无论怎么乞求都没用。”

“现在好不容易能重新站到镜头前,这怎么会不是我想要的呢?”

晏川躺在星空下,倾吐过去时,干巴巴的,像吐出一块食之乏味的烂菜根。

司崇垂眸,心脏却像被一把锈蚀的钝刀一点点捅进去。

“以前的都过去了……”司崇轻轻说,“我也很为你高兴。”

晏川把小臂搁在眼睛上,停顿片刻,又慢慢说,“其实很少有人知道,最开始我并没有想过要一辈子演戏,那本来只是一个兴趣。是有人告诉我,我可以试一试,我不想让他失望。再加上我看见他沉浸入角色时,非常有魅力,非常专注,也非常快乐。我从小到大,很少有能感受到快乐的时刻,我就想试试全身心投入这件事,会是什么样子,我是不是也能像他那样,走出自己的路。但其实把兴趣当做工作来做后,它的意义就变了,不再纯粹,好像没从前那么快乐了。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也许我更适合在台下做一个观众,在恰当的时候鼓鼓掌擦擦眼泪就好,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野心。水里的月亮就应该待在水里,不适合被人捞上来。”

司崇手颤抖了下,“你后悔了?”

“也不能这么说,万事没有如果,不要美化自己没有选择的路。”晏川咬着下唇哼哼,“也许我那时要是改变了主意,现在又会想我要是再坚持一下会怎么样呢?我也能成为电视里被很多人喜欢的人呢。”

良久,一只手伸过来安抚般的揉了揉晏川的头,“其实你现在这样也很好。”

晏川不太高兴地把头躲开,“喂,做了造型的。”

低笑一声后,司崇蹲下身,温柔扣住晏川的手。“好了,起来了,地上很脏。”

晏川迷迷糊糊地借力起身,却因酒精作用一个踉跄,整个人栽进司崇怀里。他刚要道歉,突然被紧紧抱住。那个拥抱用力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渗进衣领,一个声音闷在衣服里传出来。

“对不起...”司崇的声音哽咽,“下次……教我该怎么做才是对你好……"

白天时装得多正经,多克制,多有分寸,都是一敲就碎的粉饰。

只是因为那声做朋友,司崇进退为难想了很久。

他们这样的关系,明明比朋友更进一层,可偏偏没能走到最后,之后怎么对待彼此都不再合适,每有一点举动,都会在心底暗自思考,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不敢打扰,怕是自作多情,不甘后退,怕错过后再不能挽回。司崇没想到,他这样的人,有天连句“在乎”、“喜欢”,都再不敢说出口。

像装满雪花的圣诞水晶球,只须被外界轻轻一晃,雪花就漫天飞舞,把过去所有的不堪再度暴露。

怎么能在这么长的伤害后,再自以为是说爱。又怎么能确定,晏川饱尝失望后,还会一无反顾爱他。

表面从容,实际上这段时间司崇始终像走在悬崖吊着的钢索上,胆战心惊,不知何时就会掉下去。

晏川虽然醉得厉害,却本能地擡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像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好了好了,发生了什么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就过去了。睡醒了还不行就去吃点好的。我知道有家跷脚牛肉很美味,是五年前有人带我去吃的。沾上特制的干辣椒面,又香又辣,垫底的莲花白和芹菜吸饱了汤汁,清甜中带着牛油的丰腴,解腻又提鲜……”

晏川边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喉头咕涌一下,好像把自己说饿了。

司崇忍俊不禁,把眼睛埋在他肩头,拭掉湿漉痕迹,低笑出声,“你还记得吗,可那家店好像搬掉了,我上次去找不到了。”

“噢,是啊,那家店的老板生病了,后来是他儿子接手,觉得租金太高,所以搬掉了。不过我知道他们搬哪了,在一条小巷子里,有点难找,我带你去就好了。”

“那说好,等回去了你再带我去吃。”

“好啊。”

“谁忘记了谁是小狗。”

“一言为定。”

“那拉钩?”司崇松开他,在他面前伸出小指。

晏川也伸出手,但迷迷糊糊地对不准焦,司崇就拉过他的手,把小指勾到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司崇哑着嗓子,像哄小孩似的说,“你也要说。”

晏川喝醉了听这话都觉得幼稚,不太乐意,在司崇再三催促下,含含糊糊地重复一遍。

“再盖个章。”

“怎么盖?”

“像这样。”司崇让他们两人的拇指碰了碰。

这一套下来,司崇才肯松开手。晏川迅速把手缩回袖子里,摇摇头,“真是的,我小学就不玩这套了,你还是小孩子嘛?”

司崇拉着晏川手腕让他站起来,松手时还小心翼翼提醒,“你能自己站住的吧?”

“当然可以。”晏川不在乎得摆手,但站得左摇右晃,饼干冲上去抵住晏川小腿,这才站稳了。

司崇在晏川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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