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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六十九梦夜里的猛兽

第69章第六十九梦夜里的猛兽

从之前的相处来看,长宁认为沈傲霜并不清楚原清逸真正的身份,言语间尽是对两人兄妹情谊的关心。但她看自己的眼光总带着怜悯,定然知道些内情,而此事极可能与原霸天的布局有关。

闻言,沈傲霜也不再隐瞒,点头道:“嗯,那时碧云峰不清楚你娘亲尚存于世。况且你又身为苍龙谷的大小姐,幼年体弱,不让人察觉你的存在方为最好。”

“仅是如此?”

“那你以为如何?”沈傲霜静静地端视着长宁,也想清楚她有哪些猜测。

事到如今,长宁打算直接了当地问清楚,她已被蒙蔽了十五载,而今便要亲自这揭开面纱的一角。

她坐直身子,正色道:“傲霜姨,您乃父亲的师妹,与他相伴几十载,定是情深意厚。我听闻兄长刺杀父亲的那夜,您表现得十分镇静,手中之剑亦并非对准兄长,而是面向另一位也将您视作妹妹的义兄。”

话说到这,长宁故意停下,目光耿耿地端视着她。

听闻陈年往事,沈傲霜眉头轻轻皱了皱,那些被埋藏在尘埃下的过往,一旦被提及,纵使时过境迁,亦仍令人惋叹。

思绪飘落,沈傲霜转眼注视着长宁,本以为她会追问有关苏青黎的往昔,反倒提起这风马牛不相及之事。虽然月燕告诉她谷中秘事不算稀奇,但她若不主动问起,月燕不可能会告知。

但原霸天的筹谋如今尚不能对她提及,沈傲霜沉吟片刻,道:“你提此事是为何意?”

长宁也没急于接话,反倒故意做出一幅惆怅状:“那日,那日表兄前来找我,我才得知了兄长屠杀万花山庄之事,进而知晓父亲离逝当日,趁乱造反之人乃是我的亲叔父。”

曾经她不明白何为骨肉相残,与原清逸相处之后才渐渐能体会,也进而明白了为何他出山洞时会有那样死寂的目光。

江风“呜呜”地拍打着船舱,脚下亦随之一晃。

尘封的往事被风掀开一角,沈傲霜的思绪也回到了那残忍的一夜,血,泪,痛,恨.......

见她眉眼间露出一抹哀伤,长宁忙宽慰起来:“抱歉,傲霜姨,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我只是想明白父亲为何做这一切安排。”

“为何一定要知道?”沈傲霜开口的声音悲悯且柔和。

少女方才出谷,纯粹的双眸就已染上了愁色,她却并不愿其陷入这些漩涡之中。

但沈傲霜又清楚地明白,这些乃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长宁从出生起就不平凡,又怎么可能会置身事外。

她做事雷厉风行,但面对无辜的稚子,总不免露出慈爱的一面。

长宁当然懂她对自己的照顾,遂垂下目光,娓娓道来:“旧年我独自呆在西谷时无忧无虑,出谷后方明白,我安宁的生活乃是兄长用满身伤痕所换来,眼下我既已清楚,就绝不能再让他一人受苦,若不清楚父亲意欲何为,我又如何相助?”

一想到原清逸,她的心口就微微发疼,连目光也湮出了一丝水汽,她咽下酸涩道:“父亲虽疼我护我,但他隐瞒我与碧云峰的关系,又将我独自困在西谷,诸此种种定不只是单单为保护我,而是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见她心细如尘,沈傲霜愈发感慨,伴随着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道:“你娘亲幼年亦曾避世,但她纵出世也心思单纯。你却与她截然不同,短短数月就已看出了诸多端倪,你这心思倒是随了师兄。”

见她松口,长宁紧握其手,抿唇道:“那您告诉我,父亲究竟有何打算,过往为何不让我出谷见人?”

明亮的双眼闪着急切,展露出少女的懵懂,沈傲霜心下一软:“我倒没骗你,未到苍龙谷与碧云峰相谈之日,师兄并不愿外人察觉你的存在。你也看到了,你头一回出谷即被你的表兄认出,若你这些年并非在西谷与世隔绝,早被人认了出来,而江湖险恶,玄火宗看起来不出江湖,实则暗地里在南泽造就了诸多祸乱。你自幼体弱,不适合习武,若你的身份被他们知悉,保不准会拿你做威胁,这对苍龙谷和碧云峰来说皆乃不利。”

这么听来,长宁确觉有几分道理,但却并不全信,又继续问道:“照这么说,苍龙谷从未想过与碧云峰开战,莫非父亲当年娶娘亲亦是因她的身份,而非心悦于她?”

父亲将她算计得如此彻底,甚至不惜令原清逸心甘情愿地守护苍龙谷,她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是真心钟爱娘亲。

闻言,沈傲霜眼底一沉,过去之事竟被她们的孩子轻而易举地猜出,她一时百感交集,遂起身行至窗前,眺望起岸边森隐的山林。

察觉她的落寞,长宁快步行至其前,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傲霜姨,你别生气,是我一时口快,我不该质疑父亲。我去过忘尘观,也看到了父亲写给娘亲的情诗,想来他们该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

长宁初至雅阁时尚不懂伦常,曾对圆圆说自己也要与原清逸两情相悦,如今看来倒是一语中的。

然,如今两人的身份未明,曾经所有说过的话,亲近他的举动,无疑都成了一种苦恼。

思念如一根刺,在长宁心口疯长出了一片荆棘,才与他离别,竟已令她思念至极……

江面雾气缭绕,白蒙蒙的一片将水波隐藏,令人看不见底下的翻涌。

沈傲霜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叹道:“是我害了青黎,她本立志成为救死扶伤的神医,却因救我而遇见师兄,泄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令师兄猜出她的身份。师兄心中唯有苍龙谷大业,而碧云峰根基雄厚,亦为天险,根本不可强攻,因此他才会费尽心思讨你娘欢心,青黎单纯,又哪里抵得过他的花言巧语,我明知师兄非良人,却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入火海……”

话间已隐隐有了哽咽,亲手将救命恩人推入悬崖,这根针已在沈傲霜心中扎了十八载。

长宁本来只想清楚原霸天的意图,却不想会令她痛心疾首,一时不知该做何宽慰,只能紧紧地将人抱住。

待她稍稍平复,方才轻言细语道:“傲霜姨,昔年之事已去,若娘亲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自责,况且若非父亲,又怎会有我呢。”

未成想还要一个小辈来安慰自己,沈傲霜压下心头的怅然,低沉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暖意:“师兄将你关在西谷,我还曾担心你出来后会不习惯,却不想你灵慧乖顺,当真令人欣慰。”

一番对话下来却并未解答长宁心中的疑惑,她擡头望了几眼,第三度追问道:“傲霜姨,父亲究竟意欲何为,他为何要苦苦经营,而令我与兄长,”顿了顿,她才咽下苦涩道:“我们的经历才会非同常人?”

尊者早就嘱咐过沈傲霜,长宁纵使察觉端倪也不得对其坦明,况且原霸天的安排甚至连她亦被蒙在鼓中。

见少女的目光殷殷切切,沈傲霜斟酌后道:“你要相信师兄不会伤害你,待时机成熟,你自会明白个中缘由。”

提及”伤害“二字,沈傲霜莫名心颤,她总感觉在自己不清楚的计划中,长宁有可能会因为原清逸遇险。

夜风将面上染了一层水汽,手亦微微冰凉。

长宁知道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要紧事,也不再继续,扶着她往外走,顺目道:“嗯,好,父亲自然不会伤害我与兄长,夜已深,您先回去歇息,想必回谷后还有诸多要事处理。”

将人送走后,长宁在塌上辗转反侧,她确信沈傲霜不清楚血鳞花之事,但吴松仁身为神医,或许知道些内情,况且幼时也一直都是他照顾自己服药。

可她不敢贸然前去找吴松仁,兹事体大,绝不能泄露半分风声。

长宁忽地又生出些担心,近来原清逸气息不稳,加之自己遇险,这会否引起他的嗜血症发作?若他难以克制,保不准会再度发生类似万花山庄的惨案!

如此一想,长宁竟有了几分焦急,她拽得锦被发皱,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方冷静下来。

眼下自己已经离开灵州,纵使那边真的发生何事也无法过问,她还是先回去问尊者,搞清楚自己与原清逸的关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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