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汝母婢也?
历经三月,一万大军绕着辽东数郡兜兜转转了一整圈。
除了辽东郡这座公孙瓒的主城外,其余的地方均以巡视完成。
来时带了八万石的粮草,行军三月,一路上的消耗,以及对灾民的赈济,随行粮草已经只剩下五万多石,不可谓不慷慨。
如果那五大世家在地底下,知道刘虞把他们的米都赠送给他们口中的‘贱民’,大概会开心得从坟里爬出来。
哦不对,不太严谨。
刘虞把他们砍完头后直接抛尸了,没立坟。
话又说回来,虽然用出了这么多粮食,但他一点也不心疼,因为此行已然让刘虞获得了四十万人的民心。
那一声声真挚的大人,那一次次崇敬的跪拜,皆是他每日精神之食粮。
他也许不想当神,但他正在悄然的把自己神话。
他的确心怀天下,但他也贪慕这种虚荣。
他是善良的,这点不假,但也不得不承认,当这些黔首用那种视线仰视他时,他发自内心的欢愉。
“这幽州,除了我,谁也镇不住。”
看着马车外那萧条的北国之景,刘虞的拳头越握越紧,嘴角的笑容也充满着城府,就像是一个高傲的精英政客。
而在一旁的公孙音,经过这些日子作为秘书对刘虞的‘侍奉’,她其实十分认可这句话,并且渐渐的发现,跟表面上的世故心机不同,主公本质上是一个非常具有悲悯心的仁德之人。
这种‘心机政客’的外衣,只是他为了不让别人认为他软弱的掩饰。
主公虽然总在嘴上说一些很露骨的、很过分的话,比如那句‘我是贪公孙家的钱跟权才跟公孙音做朋友’,比如‘我要收买百姓的人心’,再比如‘这个幽州除了我谁都镇不住’。
都是嘴上耍狠。
可行为呢?
主公并未强迫自己把钱交出来,而且真的拿自己当朋友,给她讲述那个为他死去的小女孩,让自己慢慢走出阴影。
主公也没有把百姓当成资本,逼他们背井离乡屯田,而是给予孤寡贫弱之人扛过冬天的粮食,甚至连自己的披风都赠送给了一个没有被子盖的男孩。
主公的确是想拿下整个幽州,可他是用‘镇压’来实现的吗?
并不是,是用仁德的政策,严明的军纪,以及对豪强军阀毫不退却的态度。
所以,怎么说呢?
主公一点也不可怕,而是喜欢……
喜欢嘴硬罢了。
“到辽东了,好耶,去把那些顽固派的骨灰都给扬了吧!”
抱歉我说错了。
主公还是很可怕的!
他是暴君,是很暴很暴的暴君!
“主公,公孙瓒官长来了。”
在进入到辽东城之前,刘虞特意将公孙瓒唤到了自己马车旁。
因为对方现在的身份并非什么校尉将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夫长,所以刘虞没有下车,而是继续坐在马车上,头也不斜的通过窗口,与对方搭话道:“公孙一族,现在是由何人执掌?”
“回主公,是族老。”
在刘虞车驾旁边的公孙瓒,骑着马,看着前方,视线时不时的瞥向车内的公孙音,眼神有些软弱。
明明自己最宠爱的妹妹,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身旁,跟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而且说不定在拉下帘子的时候,还被做了什么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但她没办法。
他是主公(社长),如果反抗他的话,我官长(课长)的工作就要丢掉了,公孙音妹妹(妻子)是为了这个家族(家庭)才去陪主公出行(出差)的……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看着他们)。
(是不是有内味了?)
“族老是何态度,关于我接管辽东政务一事?”刘虞好奇的问道。
“或许…”公孙瓒不太确信的说道,“是赞同的。”
“赞同?也就是说,我接管这几十万人,几万军队,没有任何阻力?”刘虞有些狐疑。
虽然经过那次大胜,以及这三个月的巡查,人心已经被他收到了手中。
但世家可是拥有百年基础的实力派,难道会如此轻易的将他们拥有的东西交出来吗?
“族老性格比较懦……开明,考虑事情以大局为重。”
你刚才说懦弱了吧!
你说了顺从我刘虞的都是懦弱软蛋了吧!
“那其他人呢?都能够听族老的?”刘虞又问。
“抱歉…主公。我虽曾为公孙一族的族长,但因为出身的缘故,其实与那些人并不熟络。”公孙瓒将这种过去的不好回忆,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所以他们怎么想的我不太明白。不过年轻人,和有实权的中年人,应该会有抵触情绪。”
“伯圭出身怎么了?”
刘虞虽然知道对方小妾所生的背景,但还是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