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座谈
转眼便是几日的时间过去了。这些日子赵宇龙和赵宇罗一切照旧,一个逢人便是打了声招呼,笑面待人,另一个则是如同千年雪万年冰那般一言不发。当然,两人也是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诵经礼佛时候,也是一脸静谧祥和,不曾多语。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来此几日,食宿可曾还习惯?”那一日早上的诵经时间结束,空鹏和尚走了过来,唤住了赵宇龙和赵宇罗,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才是问候了几声。
“原来是方丈,见过方丈,”赵宇龙闻声同赵宇罗一起回过了身,双手合十回了个礼,问候了一声,才是给出了回复,“承蒙贵寺照顾,这些日子我们兄弟二人过得倒也还算不错。至于食宿方面,我们兄弟二人本也是习武之人,闯荡过江湖,也走的是行伍之路,风餐露宿,什么苦没吃过?更何况贵寺素斋也实属不错,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既然如此,那贫僧也就放心了。贫僧还担心两位施主在寺内住得不够舒服,对食宿有所不满,现在看来,贫僧安心了不少……”说着,空鹏和尚又是行了个礼,道了声歉,“其实二位施主来的第一天贫僧就应该携着二位施主四处走走,算是了解一下这龙藏寺内外有什么不同之处与特别之地,同时也算是尽一尽所谓的地主之谊。只是近些时候正逢着寺内多事之秋,怠慢之处,还请施主见谅。”
“无妨无妨,倒是我们叨扰了。至于贵寺内外,有小师父领着我们便足够了。倒是方丈您要处理的事为先,可不能因为我们到来而叨扰了才是,您说对吧?”赵宇龙微笑着回复,本没什么意思,却笑得像个挖坑的人。
闻言,空鹏和尚微微愣了一下,才是微笑着回复道:“施主言重了,施主为客,我们为主,为主之人又怎能弃了客而不顾呢?我们虽是远离红尘,却也是时常行走红尘之中。当然,身处红尘,心在极乐,贫僧若是入了红尘炼心,也不会因为红尘之事而忘了向佛之心。”
“那依方丈之言,可是曾经数次入了红尘?我们倒是对以前的一些故事非常好奇,不知方丈可否详谈?”赵宇龙的脸上始终是带着那一抹微笑,那一抹带着坑的微笑。
“当然可以,”笑弥勒微笑着回了赵宇龙的话,又是提议道,“不过,贫僧在佛前参悟了几十年,也在红尘走了不少时候,过往之事,这各种往事,倒也不是一般长。不如还请两位施主同贫僧去往别处,再听贫僧一一道来,如何?”
赵宇龙闻言,与赵宇罗相视了一眼,才是回过头来向着空鹏和尚点了下头,回道:“一切全凭方丈安排,我们兄弟二人自然是没有半分异议。”
“既然如此,那还请两位施主随贫僧来。”说完,空鹏和尚便领头向着一处走去。
静谧之处,问话之地。
“不知两位施主想听贫僧说个什么时候的故事?是贫僧第一次入红尘?还是几年前的事?只要施主有这方面的兴趣,那贫僧皆可一一为施主道来。”坐下之后,空鹏和尚便是开口问道。
赵宇龙听得此言,看了一眼赵宇罗,颔首一番,才是回过头来向着空鹏和尚做出了回复:“不瞒方丈,我们兄弟二人其实对于佛门入红尘炼心颇有好奇,这红尘历练,为何要炼?也不知方丈可否先说说这第一次入红尘时,方丈是什么心态?我们本是红尘中人,非空门之人,无法想象。”
“阿弥陀佛,这个问题其实贫僧在年轻时候第一次被师父通知要去红尘历练时候,也是这么问的。后来师父只是回了一句话给了贫僧:‘自红尘而来,往红尘而去,若不入红尘,与避之何异?善哉善哉……’”空鹏和尚顿了顿,似是回忆了一番过往,别有体会,“当年师父说这句话与贫僧时候,贫僧尚且不知多少意思,只是懂了三分。可随着红尘历练,走过几遭以后,贫僧便渐渐懂得了师父的意思。”
“自红尘而来,往红尘而去,若不入红尘,与避之何异?”赵宇龙念叨了一番,似懂非懂,他不是空门之人,只是一个寻常的为了天下大势为了争名夺利而存活的人,难以读懂这句话的意思,只得是歉然一笑,回道,“令师这般高僧之语,实在是难以参透。看似表面上能读懂,实际上我们只是停留在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未能达到所谓的‘懂’。高僧之语,高深莫测,受教了。”
“师父心境的确是高,贫僧穷极一生也难以及其万一,”空鹏和尚谈起这个还带着几分的不好意思,“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也绝非是为了谦逊之语而如此言论。不瞒施主也不怕施主笑话,贫僧如今也只是停留在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而当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距离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这般境界也不过只是一步之遥。师父一言既出,据师兄们说,在贫僧离开龙藏寺没多久之后师父便闭关了。待我归来有些时候,师父才是出关。当初师父出关只是道了句话,却是令贫僧感触颇深,至今仍在领悟。”
“何等高深之语,方丈可否道与我们兄弟二人知晓?”赵宇龙对此表现得非常好奇,好奇到赵宇罗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阿弥陀佛,何理不答?”应了一声,空鹏和尚才是将当初的那句话缓缓道来,“师父当年说:‘山水自有山水之色,万物自有万物之理。是空亦是色,视之为空,便是空,视之为色,便是色。非空非色,是空是色。阿弥陀佛……’”
由《心经》中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语而出,又是道了佛家人生三境界。空鹏和尚再怎么说,第一次外出历练,走红尘去炼心时候,年纪无论如何都是较为年轻的。而当时他的师父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估摸着最多不过四十。不惑之年便有这般心境,着实是慧根好到了一种境界。只可惜了,老人家早已是于十几年前因两个徒弟失踪而郁郁寡欢最终染了病,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便去往了西方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