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细作
双面细作
沈韫珠转日才知道,裴淮在回重华宫前便已然将姚氏赐死。
听罢,沈韫珠心里满意,当着画柳的面却还是挑刺儿道:
“他都将人杀了,还假模假式地来问本宫作甚?”
画柳禁不住掩口笑道:
“皇上怕不是惧内呢。”
沈韫珠面上害臊,轻呸道:
“他哪里是怕本宫?分明是怕本宫亏待他的宝贝疙瘩罢。”
裴淮对沈韫珠这一胎上心,太医院自然更加不敢怠慢。
日日请过平安脉后,御医都斟酌着为沈韫珠开药膳汤进补。
加之沈韫珠本就底子好,等怀身四月时,已然将头两个月的亏虚尽数养了回来。
沈韫珠如今是个双身子的人,倒比往常更怕热些。
入了荷月后,便怎么也坐不住软垫。只得在金丝楠罗汉榻上铺了张竹篾席子,斜靠着侧面围子免得腰酸。
画柳站在罗汉榻前伺候,手里捧着个琉璃盘,盘中正是膳房刚送来的糖酪浇樱桃。
只见那些樱桃颗颗饱满红润,浇上乳白的糖酪,好似玛瑙埋藏在白雪中一般。
沈韫珠倾身过来,用小匙舀了一颗送到唇边。
画柳打量着沈韫珠的神色,轻声问道:
“娘娘,今儿这个做得如何?”
觉出樱桃的酸味儿被糖酪的甜腻掩盖得太过,沈韫珠不禁摇头道:
“酪还是浇多了些,总觉得不够酸似的。”
画柳连忙记下,等着回头再改进一番。
忽然,画柳像是想起什么,起身去外头案上端来一个青瓷小碟,碟中盛着十来颗梅花状的蜜饯。
“这是秦妃娘娘送来的雕花梅球儿,她说这个许是合您的口味,您要不要尝尝?”
画柳蹲在罗汉榻前,托着碟子问道。
秦妃送来的东西,沈韫珠倒也放心,便随手撚来一颗含在嘴里。
半晌,沈韫珠满意地眯起眼,赞许道:
“嗯,这个还成。”
画柳只知沈韫珠近来喜酸,却不知到底是多酸的饯儿能教她满意,便也跟着尝了半颗。哪知没嚼几下,顿时酸得直皱鼻子。
画柳忍不住低声说道:
“娘娘,您从前分明爱吃甜的,如今这样爱吃酸,会不会是……”
画柳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沈韫珠一眼,才继续说道:
“会不会是酸儿辣女啊?”
沈韫珠闻言,不由垂眸抚摸了下小腹,此时那里已然能看出微微隆起的弧度。
“是儿是女都好,本宫只盼着它平安健康。”沈韫珠温柔地叹息道。
话音刚落,便见青婵拨开水晶珠帘走进来,福身禀告道:
“娘娘,唐大人来了。”
沈韫珠眸光一闪,放下雕花蜜饯,坐直了身子。
前几日唐遥递信说是有要紧事告知,沈韫珠怕裴淮起疑,便让唐遥先等等。
今日恰好裴淮回御书房议事,沈韫珠这才知会了唐遥乔装成宫人过来。
“让他在外间候着。”沈韫珠吩咐道。
沈韫珠扶了扶鬓钗,又命画柳取来件水红长衣罩在身上。
刚走到外间,便见唐遥起身行礼,语气恭敬地道:
“属下参见郡主。”
“唐大人不必多礼。”
沈韫珠淡笑着说道,又擡指示意他落座。
沈韫珠怕裴淮随时会回来,便也不曾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唐大人信上所言,本宫已瞧过了,却不知西岐人究竟意欲何为?”
唐遥回答道:“西岐人马已集结于畿甸,只待时机一到,他们便会设法引周帝出宫,而后围而歼之。”
沈韫珠玉指一紧,不由攥住身下的团花锦垫,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只淡淡问道:
“那他们想让南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