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教
三眼教
玄山长老将黑色令牌放在石桌上时，令牌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三只眼睛的图案在阳光下转动，投射出一道暗紫色的光幕，光幕中浮现出无数痛苦挣扎的人脸。
“这是‘聚魂令’。”玄山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三眼教用这个来控制被吞噬的魂魄，万毒谷主身上恐怕也有一枚。”他指尖在令牌上轻轻一点，光幕突然定格在一张模糊的面容上——那人穿着玄霜宗执法长老的服饰，眉心有一颗朱砂痣。
林婉清的呼吸骤然停滞。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光幕，那张面容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是爹……”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我爹的眉心就有这样一颗痣。”
司落叶看向宋清玉，对方眼中也带着同样的震惊。三百年前失踪的执法长老，竟出现在三眼教的聚魂令中，这意味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当年你父亲查到了三眼教的老巢，却不幸被擒。”玄山长老叹了口气，将令牌收回袖中，“我追查多年，才发现他们把他的魂魄封在了这令牌里，用来滋养聚魂的力量。”他看向林婉清，眼中带着愧疚，“是我无能，没能早点救他出来。”
“不怪长老。”林婉清抹了把眼泪，原本柔和的眉眼此刻染上了决绝，“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南疆。”
“不行。”宋清玉立刻反对，“三眼教行事诡秘，南疆十万大山又毒物遍布，你去太危险了。”
“可那里有我爹的魂魄！”林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绿色的灵力在她掌心翻涌，“我娘留给我的草木心经能感应到生灵的气息，或许能找到解救我爹魂魄的方法！”
司落叶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为了寻找身世真相，不顾一切闯入幽冥渊的模样。他碰了碰宋清玉的手臂，低声道：“让她去吧，有两仪同尘术在，我们能护住她。”
宋清玉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但你必须答应，一切听从安排，不可擅自行动。”
三日后，三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南疆的路。玄山长老给了他们一枚传讯符，说若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可捏碎符咒向其他六大派求助。司落叶将符咒贴身收好时，指尖触到了胸口的玉佩——那是宋清玉给他的信物，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进入南疆地界的第一晚，他们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落脚。林婉清用草木心经催生了许多藤蔓，将破庙的门窗修补好，又点燃了一堆篝火。跳动的火光映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比平日沉静了许多。
“我小时候听娘说，爹最擅长画符，尤其是镇魂符。”她往火里添了根柴，火星噼啪作响，“他说等我学会御剑，就带我去东海看日出。”
司落叶想起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心里有些发酸。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宋清玉按住了肩膀。对方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断林婉清的话——有些伤痛，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锁魂塔一战后，我在爹的旧物里找到一本日记。”林婉清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里面记着他追查三眼教的经过，说他们的教主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右手有六根手指。”
宋清玉的眉头微微蹙起：“六指？”
“嗯。”林婉清点了点头，“日记里还画了一幅草图，说是教主的六指能结一种特殊的印诀，能瞬间抽走人的魂魄。”她看向司落叶，“你在灵脉泉眼被那爪子划伤时，有没有看到对方的手？”
司落叶仔细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当时太混乱了，只看到覆盖着黑色鳞片，没注意有几根手指。”他忽然想起什么，“但泉眼里的怨气，和聚魂令上的气息很像，或许那爪子的主人就是三眼教的人。”
夜色渐深，山神庙外传来奇怪的嘶嘶声。宋清玉熄灭篝火，示意两人屏住呼吸。透过破庙的缝隙，他们看到一群巴掌大的毒虫正从草丛里爬出来，这些毒虫通体碧绿，尾端有一根尖刺，正朝着庙门的方向聚集。
“是‘噬魂蛊’。”林婉清的脸色变了，“这种蛊虫以人的魂魄为食，被刺中后会变得痴痴呆呆，任由摆布。”她迅速从行囊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红色的药丸，“这是我娘炼制的驱虫丹，含在嘴里能暂时避开它们的追踪。”
司落叶含住药丸，一股辛辣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他看着那些毒虫爬满庙门，却始终没有进来，显然是被药丸的气味挡住了。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宋清玉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些噬魂蛊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果然，没过多久，山神庙外便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月光下，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他右手握着一根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法杖，指节处隐约露出暗金色的图腾。
“清景仙尊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庙蓬荜生辉。”那人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用砂纸磨过木头，“不知三位深夜造访南疆，是想找什么呢？”
宋清玉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流霜剑。司落叶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怨气，与聚魂令上的气息如出一辙，只是更加精纯，更加……令人作呕。
“既然不肯说，那便留下吧。”黑衣人擡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最诡异的是他的右手——赫然长着六根手指！
“是你！”林婉清失声尖叫，“你是三眼教的教主！”
黑衣人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山神庙的瓦片簌簌作响：“小姑娘好眼力。可惜啊，你那死鬼老爹没能认出我，否则也不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林婉清。她祭出数张符箓，绿色的藤蔓从地底钻出，缠向黑衣人的四肢。但那些藤蔓刚触到对方的斗篷，就迅速枯萎发黑，化作了粉末。
“雕虫小技。”黑衣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六指轻轻一弹，法杖顶端的绿色宝石突然射出一道绿光，击中了林婉清的肩膀。
“婉清！”司落叶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挡在她身前。绿光撞在他背后的羽翼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几片羽毛被灼成了焦炭。
“你的幽冥血脉倒是有趣。”黑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玄尘那老东西没能利用你，真是可惜了。”他突然挥动法杖，周围的噬魂蛊像是受到了召唤，纷纷朝着破庙涌来，“不过没关系，今日就让你成为我打开幽冥通道的祭品！”
宋清玉突然握住司落叶的手，蓝色的光带在两人之间亮起：“两仪同尘术！”
黑白交织的灵力瞬间爆发，形成一道旋转的光墙。那些扑来的噬魂蛊在接触光墙的瞬间，便化作了灰烬。黑衣人见状，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竟然能掌控这门秘术……看来凌霄那老东西没骗我。”
他突然撕开斗篷，露出了胸口的纹身——那是一个由三只眼睛组成的阵法，与聚魂令上的图案一模一样。随着他口中念念有词，纹身突然亮起红光，山神庙外传来无数凄厉的尖叫声，无数被噬魂蛊控制的村民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这些村民……”林婉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们的魂魄被吞噬了！”
“不错。”黑衣人得意地笑着，“万毒谷的地脉灵力滋养出的噬魂蛊，能在瞬间控制方圆百里的生灵。清景仙尊，你敢对这些无辜村民下手吗？”
宋清玉的脸色沉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那些村民体内还有一丝微弱的生机，若是用两仪同尘术攻击，恐怕会连他们最后的生机也一同抹去。
“我来！”司落叶突然开口，背后的羽翼展开，黑白交织的流光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颗光球，“我的幽冥之力能分辨魂魄的真伪，或许能剥离他们体内的蛊虫。”
他将光球往空中一抛，光球瞬间分裂成无数光点，落在那些村民的眉心。被光点触到的村民纷纷倒在地上，身体开始抽搐，从他们的七窍中爬出许多细小的绿色蛊虫，这些蛊虫一接触到月光，便化作了青烟。
“不可能！”黑衣人失声尖叫，“你的幽冥之力怎么可能克制我的噬魂蛊？”
司落叶没有回答，只是源源不断地输出灵力。当最后一只蛊虫被净化时，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背后的羽翼变得黯淡了许多。宋清玉及时扶住他，温热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入，让他稍微恢复了些力气。
“现在没人能挡着我们了。”宋清玉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流霜剑在他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流霜剑法·碎星！”
银白色的剑气如同流星骤雨，朝着黑衣人射去。对方连忙挥舞法杖抵挡，绿色的光罩与剑气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但他显然低估了两仪同尘术的威力，没过多久，光罩便出现了裂痕。
“撤！”黑衣人见状不妙，突然将法杖往地上一插，绿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当烟雾散去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阴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我在万毒谷等着你们的……”
林婉清连忙去检查那些村民的情况，发现他们虽然还在昏迷，但呼吸已经平稳，眉心也恢复了血色。“他们没事了。”她松了口气，看向司落叶的目光里带着感激，“谢谢你，落叶。”
司落叶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液从他嘴角溢出，滴落在地上，竟烫出了一个个小坑。
“你的幽冥之力消耗过度了。”宋清玉扶住他，眼中带着心疼，“接下来的路，我来主导两仪同尘术。”
三人在山神庙休整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继续往十万大山深处走去。越往南走，草木越发茂盛，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偶尔还能看到色彩斑斓的毒蛇在树枝间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