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氏撒娇手册
法氏撒娇手册
车门“嘭”一声关上,瞬间将外界残留的喧嚣与热浪彻底隔绝。冷气无声地充盈着狭小的空间,带来一片清凉的静谧。簪冰春几乎是脱力般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后背贴合着椅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疲惫的叹息。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颊上兴奋的红潮尚未完全褪去,却已染上倦色。
身侧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没有睁眼,却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沉甸甸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累了?”他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低哑几分,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擦过耳膜。
簪冰春依旧闭着眼,只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软糯的、带着浓浓倦意的单音节:“嗯。”
短暂的沉默。然后,她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很低,带着气音,像羽毛搔过心尖,莫名地撩人“我听见了。”
簪冰春终于缓缓睁开眼,侧过头看他。他也正看着她,嘴角勾着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映着车窗外流动的光影,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某种她看不太分明却让她心跳漏拍的情绪。
“听见什么了?”她下意识地问,声音有些沙哑。
法斯文的笑意加深,身体微微向她这边倾斜,拉近了些许距离。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混着一丝皮革的味道,淡淡地笼罩过来。
“听见他们说,”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带着点玩味的揶揄,“想让我和你一起去。”他顿了顿,目光紧锁着她,像是要捕捉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你还要把我绑去。”
簪冰春的脸颊蓦地一热,有些窘迫地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嘟囔:“我哄他们的……不然下不来台……”
“哦?是哄他们的?”他挑眉,尾音微微上扬,显然不信,却又带着十足的纵容。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话锋一转,眼神里的玩味被另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我还听见,”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像耳语,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他们问我,喜欢什么类型?”
他的指尖忽然擡起,轻轻拂过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丝,将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簪冰春的心跳莫名加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题弄得有些无措,只能顺着问:“……什么?”
法斯文的手指没有离开,反而顺着她的脸颊轮廓缓缓下滑,带着灼人的温度,最终停在她的唇角。他的指腹轻轻按了按她柔软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得像要把她吸进去。
“如果我在现场,”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清晰,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只有百分之百的认真和宣告,“我就告诉他们——”
他微微停顿,指腹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
“我喜欢簪冰春。”
回到家,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只留一盏床头灯晕开小片暖黄。簪冰春几乎是把自己“扔”上了床,脸深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发出一声被布料闷住的、长长重重的、带着浑身骨架都快散架意味的叹息。累,从脚尖到发梢都在叫嚣着疲惫,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想节省。
然而下一秒,沉重的、带着熟悉气息的阴影便笼罩下来。法斯文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压了上来,他的体重毫不含糊地陷进柔软的床垫,将她彻底困在下方和他的胸膛之间。
“呃……”簪冰春被压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埋在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抗议的呜咽,“起来嘛……压死我了……哎呀……”她艰难地动了动肩膀,试图把他顶开,手臂软绵绵地使不上劲,更像是无力的推搡。
法斯文非但没起来,反而得寸进尺地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更紧密地箍进自己怀里。他的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混合着淡淡化妆品清香和汗味的、独属于她的气息,发出一个模糊而固执的音节:“不要。”
他的拥抱紧密得几乎让人窒息,手臂像铁箍一样环着她,温热坚实的胸膛完全贴合着她的后背,不留一丝缝隙。簪冰春觉得自己像被一只大型犬类牢牢钉住的抱枕,动弹不得。
“法斯文!”她提高了声音,带着被压制的不爽和浓浓的倦意,扭动着身体挣扎,“斯文!阿文!起来啦!重死了!”她胡乱叫着他的名字,手脚并用地想从他身下钻出去。
可她每挣扎一下,法斯文环着她的手臂就收得更紧一分,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将她所有的反抗都消弭于无形。他甚至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清晰地传给她,那笑声里带着十足的愉悦和一种恶劣的逗弄。
“叫老公。”他开口,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和一丝耍无赖的意味。
簪冰春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在他怀里翻腾起来,像一只被惹毛的猫:“你想得美!起来!我要睡觉!”
“叫不叫?”他无视她的扑腾,手臂稳稳地锁着她,甚至还有闲心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散乱的发顶。
“不叫!你好烦!”簪冰春气得用手肘往后顶他,可惜力度软绵绵,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持续的挣扎耗光了她最后一点力气,她终于瘫软下来,喘着气,没好气地抱怨,“哎呀,你好讨厌……”
法斯文又笑了,这次笑声更明显了些,带着得逞的满意。他稍稍撑起一点身体,减轻了些许重量,但依旧将她圈在身下。他侧过头,找到她的嘴唇,不由分说地亲了一下,很轻,却带着十足的占有意味。
“又讨厌我啦?”他抵着她的唇瓣,低声问,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一种“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恶劣趣味,眼底却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稠的宠溺。
沉沉的睡意像最浓稠的墨,将簪冰春彻底浸透。她陷在柔软的被褥和梦境交界的模糊地带,睡得无知无觉。忽然,一种失重感袭来,身体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温暖的巢xue里剥离。
意识尚未回笼,身体先本能地挣扎起来。她感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但那姿势极其怪异——不是公主抱,也不是普通的托抱,而是像对待一个极小的小孩子那样,一只手托在她腿弯,另一只手环过她胸前,让她整个人几乎是以一种……把尿的姿势,瘫软地窝在那人坚实滚烫的怀里。
“唔……!”她不满意地哼唧,睡意被打断的烦躁让她胡乱挥动手臂,软绵绵的拳头没什么章法地往后捶打着抱着她的人结实的手臂和胸膛,“放……放开……讨厌……”
头顶传来一声极低的、带着气音的笑,震得她贴着的胸腔嗡嗡作响。“想摔就乱动。”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十足的笃定,手臂却稳如磐石,甚至故意颠了她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颠簸让簪冰春猛地睁开了眼。视线模糊了一瞬,随即对上天花板熟悉的吊灯,然后是法斯文线条流畅的下颌。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抱着她的人就几步走到客厅沙发前,手臂一松——
“啊!”她轻呼一声,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垫子里,弹了两下。懵懂和惊吓让她彻底醒了,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茫然又带着点被粗暴对待的委屈瞪着罪魁祸首:“干嘛呀!”
法斯文就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恶劣又愉悦的笑意。他没回答,而是直接拿起茶几上一个油光锃亮、冒着热气的巨大鸡腿,精准地递到她微微张开的、还带着睡痕的嘴边。
“吃饭。”他言简意赅,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进行一项日常仪式。
食物的香气钻入鼻腔。簪冰春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鸡腿,又擡眼看看法斯文那张写满“快吃”的脸,下意识地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好吃。”他看着她咀嚼,替她做出了评价,语气里带着一种投喂成功的满意。然后,他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儿端出一个白瓷大碗,里面是红油滚滚、配料丰富的螺蛳粉,那独特又霸道的酸笋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螺蛳粉,螺蛳粉。”他像念咒语一样重复着,把碗塞进她手里,又递上筷子。
美食的诱惑压倒了一切。簪冰春那点刚醒来的小脾气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盘腿坐直在沙发上,接过筷子,埋头就吃了起来,嗦粉的声音哧溜哧溜,吃得鼻尖冒汗。
法斯文就坐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上看着,目光专注得像是在欣赏什么世界名画。看了一会儿,他伸手拿起一个烤得焦香诱人的鸡翅,递到她嘴边:“吃鸡翅,冰春。”
簪冰春正被一口酸辣烫得嘶嘶吸气,闻言头也没擡,就着他的手张嘴咬了一口鸡翅,嚼了嚼,然后又继续专注地对付碗里的螺蛳粉和炸得酥脆的腐竹。
法斯文毫不在意地收回手,极其自然地将她咬剩下的那个鸡翅送进自己嘴里,三两下吃得干干净净,骨头扔进垃圾桶。
簪冰春嗦完最后一口粉,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汤,才腾出空来,用纸巾擦着嘴,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瞪他:“你就不能好好叫醒我吗?奇奇怪怪的把我抱起来……丑死了!”她想起那个丢人的姿势,耳根有点发热。
法斯文闻言,非但没反省,反而笑得肩膀都微微抖动。他拿起最后一个鸡腿,慢条斯理地沾了点旁边小碟子里的番茄酱,然后递到她唇边。簪冰春习惯性地张嘴咬了一口。
他却不急着收回手,就着她咬过的那个缺口,自己也低头咬了一大口,咀嚼着,目光始终带着笑意锁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