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好了,感谢二位配合。”于拂裳道一声谢,理了裙裳然后站起来,面上带有不失温和的笑意。
她们先是整理了一番村民对这件事的认知程度,然后才去了那个名叫做陈永的屋子。
走在路上于拂裳还不忘问云桑兮和南袭一些问题。
“你为什么打陈永?”于拂裳冷不丁的道出一句。
“呵,都跟你说了,他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我才打的。”云桑兮语气很不耐烦地说道,还翻了个白眼。
“那请问云城主,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劳烦您如此生气,竟将人直接拍飞了。”
于拂裳用着审视的目光来看着云桑兮,云桑兮双颊却是诡异的一红,余光还有意无意地往南袭那边瞟。
洛青神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云桑兮这番小动作的。见状,心里对这件事的起因也有了个大概。
八成又是为了南袭吧。
洛青神为云桑兮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云桑兮结结巴巴了好一阵,“是他先碰南袭的!当时我就在买鸡,南袭坐在桌前等我,就过那不嫌命长的东西过来骚/扰南袭,我去制止了他,他龟儿子还想连着我一起肖想!打他是应该的!当时还有很多人为我们鼓掌喝彩呢。”
于拂裳看着她,没说什么。
倒是将云桑兮看得心虚了,云桑兮冷哼一声,移开了眼不再跟她对视。
面前的是座比较破败的草屋,院落也要比其他人家小上许多,屋子光线较暗,但是还是看见中央摆放着一口薄薄的棺材。
听那对儿夫妇说还是大家众筹为陈永安置的,这也是念在他平时待村里人不错的份上。听村民们说陈永有个女儿,不过也知道听说而已。
包括什么杀父泄恨也是道听途说的,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
于拂裳站在棺前,双手扶着边沿,她朝几人使了个眼色,云桑兮一把将洛青神推上前,洛青神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然后站在棺材另一边。
棺椁是冰凉的,干净得没有染上半点尘灰,用食指一揩甚至比人的肌肤还要光滑。
“我数三二一,到时候我们一起擡。”于拂裳没有看她,只是用那十指扣住棺材板的下面。然后又擡眼,对洛青神说道。
洛青神示意,点头。
“三,二,一,——”
棺盖被掀开,一团黑气铺面而来。洛青神瞳孔微缩,连忙屏息,下意识地顺带用手帮于拂裳盖上。
云桑兮几乎也是下意识地蒙住了南袭的口鼻。四人就这么保持静默,谁也不敢说话。
于拂裳感受到唇上一股温热传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只是在原地呆立着,没有漏掉身旁少女眸中闪过的略微惊恐。
于拂裳顺着洛青神的视线看去,只见棺中好似有无数黑雾形成的恶龙涌出。
四人就这样屏息以待了好久,这雾始终是散了,洛青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触电似的收回了手,不敢去看于拂裳的神情,她怕这位仙君直接用眼神将她扼杀在心寒的冰窟里!
不知道是不是洛青神没看于拂裳的原因,这件事也就这么随着黑雾的消散一并带过了。
于拂裳和洛青神凑到棺前,望内一看。
那棺内躺着一中年男子,男子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但还是可以猜到这是被血所浸透过的。
“这团黑雾分明就是魔气。”于拂裳冷眸淡瞥,表情说不出的严肃凝重。
“魔气?”洛青神呢喃一句。
于拂裳走近,她用两根手指将陈永的衣领子拨开,视线盯着脖颈后方那一块,“你们看,这后颈处有一团乌了的地方,这便是被魔气所侵后导致的印记,只有等到死后三日才会显露出来。”
“那岂不是就证明了这陈永不是因我致死的?”云桑兮双手环抱在胸前,纤眉一挑。
“不,我们得将杀害他的魔物给揪出来。”于拂裳声色俱厉,语气坚定。
话语落下,日头也随之落下,七色流光彩霞美得令人心醉,树影斑驳一地,夏风吹得叶子哗哗作响。
她们这几日就在村子中借宿,方便调查。
洛青神将门窗全掩上,于拂裳还特此布了结界。
四人坐四角桌,东南西北各一方。桌上燃着灯油不多的白烛,小火花在烛龛内噼里叭啦的作响,将几人面上都染了陈旧的暖黄光色。
“这几日夜晚我们就都守在陈永棺前,尸体未下土,那魔物定然会趁机来再次摧毁一番。”就算是在暖色灯光照耀下,于拂裳依旧眉目冷然,自卧蚕而下的眼眶粉红。
云桑兮似是组织下逻辑,然后才出声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在杀了陈永后就将他的尸体进行一场灰飞烟灭呢?何必又等到快要下葬时才来。”
“不,很大几率是那魔物仅仅是想借陈永一人,然后趁机杀了全村人。用陈永的死,伪装成一场毒疫的袭击,陈永就是传疫的第一人,然后那些参加了他葬礼的,接触过他尸体的村民,都会被伪装成“传染”,最后又顺水推舟地伪装成一传十,十传百,反正无一人幸免。魔物会在定好的期限来杀人,也就是“传疫”的背后存在的是故意谋杀,可能会分成三批,也有可能是四批。一次死一批,一批两三户。”
于拂裳声音如碎石激泉,她咬字清晰,冽然好听。说话时微微起眸,眼波醉人,似一坛埋藏在老窖下的古酒。
洛青神心下诧然,于拂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愈发的看不透了。
烛下听君一席话,了其心思细清奇。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降临,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几人才摸着黑来到了陈永的棺材前。
于拂裳从怀中掏出了一根蜡烛,然后点起火放在了东南方。
“你当咱们这是盗墓呢?”云桑兮见状,不由得在夜中嗤笑一声,语气有些轻快。
想不到于拂裳却是没有看她,薄唇轻启,道出四字:“预防万一。”
云桑兮也是彻底对她无语了,自己默默蹲坐在了西北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