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酒后与秘密(46K,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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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柯兹忽然将手中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嘿,别在我这儿上演悲情英雄的戏码了。”她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你现在这副表情,像是刚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上了战场,走吧,别待在这了。”
林予安抬头看她:“去哪?”
“我的公寓,就在研究中心后面,走路五分钟。”
麦柯兹穿好了外套,对他挑了挑眉,“我那有一瓶不错的拉弗格威士忌,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咖啡,而是一点真正的解痛水。”
二人很快来到了麦柯兹的公寓,果然是一个典型的,属于学霸的房间。
没有太多女性化的装饰,客厅最大的家具是一个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厚重的专业书籍和科学期刊。
墙上贴着几张复杂的基因序列图谱和北极圈的生态地图,房间算不上整洁。
沙发上随意搭着一件抓绒外套,咖啡桌上还散落着几份打印的数据报告,但一切都处在一种功能性的秩序中。
麦柯兹从橱柜里拿出两个古典杯,在每个杯子里放入一颗硕大的冰球。
随着她拧开那瓶拉弗格威士忌的瓶盖,一股堪称霸道的香气瞬间涌入了林予安的鼻腔。
它闻起来,就像是篝火被浇灭时,所蒸腾出的浓烈烟熏,又像混合着碘酒与草药的独特味道。
这股强烈的泥煤气息,对于喜欢它的人来说是美味,对于讨厌它的人则是地狱。
而此刻,它恰如其分地呼应着两人心中那份沉重而坚定的情绪。
两人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没有开主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琥珀色的酒液在冰球的弧面上缓缓旋转,折射着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在杯壁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房间里唯一的声响,是冰块偶尔发出的清脆声。
麦柯兹率先打破了沉默。
“后悔了?”她的声音不大,酒后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别误会,我百分之百支持你的决定。我只是好奇,你做出一个正确但却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决定,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林予安凝视着杯中的光影,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感觉到那股辛辣的酒液正在胃里升腾起一股暖流,对抗着心中的冰冷。
“痛苦的不是决定本身,”他缓缓开口,“而是做出决定后,需要支付的代价。”
“代价?”
“嗯。”林予安抬起眼,看向她,“我的感受,我的不舍,就是这场野化实验必须支付的费用。”
“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愿意承受,那我对十二月承诺的自由,就只是一种廉价的自我感动而已。”
他的逻辑清晰得近乎冷酷,仿佛在解剖一个科学样本,而不是在谈论自己的情感。
麦柯兹闻言,却轻轻地笑了:“说得真好听,林。”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勾勒出明暗交界,让她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
“你用一套完美的逻辑,为你自己的情感建造了一个坚固的笼子。你告诉自己这是代价,是费用。”
“这样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品尝那种牺牲带来的悲壮崇高感。”
这番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林予安用理性构建的层层防御。
林予安没有反驳,只是又喝了一口酒。酒液的冲击力比刚才更强了,他能感觉到血液在加速流动。
看到他的沉默,麦柯兹反而放缓了语气,她将杯子放到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分享一个观察结果。
“我见过很多所谓的理想主义者,林。他们爱上的是自己为了理想而受苦的姿态。”
“但你好像不一样。”她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他,“你似乎…是真心觉得,你的痛苦,无关紧要。”
“因为它确实无关紧要。”林予安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和十二月能否回归那片无尽的冰原相比,我的情绪无足轻重。”
空气再次陷入了某种奇特的安静,这一次,安静中不再是压抑,而是一种思想碰撞后留下的余震。
麦柯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混合着极度的理性与极度的感性,像冰与火,被一种强大能量强行糅合在了一起。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和她自己,或许是同一类人。
孤独、偏执,忠于自己内心的某种准则,哪怕那准则与世界格格不入。
她看着林予安那张被昏黄灯光映照的、略显沉重的侧脸,忽然开口。
“林,你是不是担心,我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心里其实更倾向于那个风险最低的动物园方案?”
麦柯兹的目光清澈而直接,一语道破了他心中最深的隐忧。
林予安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麦柯兹笑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无奈、理解和些许骄傲的笑容。
“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这个项目了。”她将杯子放在地毯上,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那是属于顶尖科学家的激情。
“你知道吗?把一只与人类有过深度接触的北极熊孤儿成功野化放归,是这个领域里金字塔尖的难题。全世界成功的案例屈指可数。”
“把它送进动物园?”她撇了撇嘴,语气里充满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