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注视

无声的注视

校园运动会第二天，阳光灼热，操场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姜离歌站在观众席的角落，手里攥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目光紧紧追随着跑道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裴屿。

男子3000米长跑即将开始，选手们在起跑线前做着最后的准备。裴屿穿着深蓝色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正低头调整着手腕上的护腕。姜离歌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上的标签，喉咙发紧。她其实准备了加油牌，上面画着小星星和“加油”的字样，但最终没能带出来。

“各就各位——”裁判的声音响起。

姜离歌屏住呼吸。

“砰！”发令枪响，选手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裴屿的起跑很稳，很快便保持在第一梯队。周围的同学开始呐喊助威，声音震耳欲聋。姜离歌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加油啊，裴屿。**

这句话在心里翻涌了千百遍，却始终卡在喉咙里，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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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过半，裴屿的领先优势逐渐明显，但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脚步也开始沉重。姜离歌的心揪了起来。她看到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跑道上，瞬间被炙热的地面蒸发。

“裴屿！冲啊！”班上的同学声嘶力竭地喊着。

姜离歌的指尖微微发抖。她应该喊出来的，像其他人一样光明正大地为他加油。可她只是沉默地站着，仿佛与喧嚣的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再坚持一下……你可以的。**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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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圈，意外发生了。隔壁班的杨晨突然加速，从外道超越裴屿，两人的距离逐渐拉大。姜离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看到裴屿咬紧牙关奋力追赶，但最终还是以微弱的差距落后，冲过终点时，他踉跄了一下，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息。

第二名。

班级里爆发出欢呼和掌声，虽然没拿到冠军，但裴屿的表现已经足够出色。同学们蜂拥而上，围住他和杨晨，七嘴八舌地夸赞着。姜离歌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矿泉水瓶已经被她捏得微微变形。

她应该过去的。像其他人一样，笑着说一句“你已经很棒了”。

可她最终只是低下头，悄悄把水瓶塞进了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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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小雅突然从身后拍了她一下，“你怎么不去给裴屿送水啊？我看你准备了半天。”

姜离歌慌乱地摇头：“我……我没准备。”

“骗人，我明明看到你买了水。”小雅狐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姜离歌耳根发烫，急忙转移话题：“杨晨跑得真好……”

小雅耸耸肩：“是啊，不过裴屿也很厉害，最后那段冲刺太帅了！”

姜离歌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裴屿正被同学们围着，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偶尔擡手擦汗，偶尔拍拍杨晨的肩膀。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输赢。

可她却在心里替他遗憾了一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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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渐渐散开，裴屿独自走到跑道边的树荫下休息。姜离歌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慢慢走了过去。

“给……给你水。”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

裴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谢谢，我正渴着呢。”

他仰头灌了几口，喉结上下滚动，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姜离歌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如擂鼓。

“刚才……跑得很好。”她绞着手指，干巴巴地说道。

裴屿擦了擦嘴，忽然凑近她，笑眯眯地问：“那你给我加油了吗？”

姜离歌僵住，耳尖瞬间红透。

“我……我没……”

“骗人，”裴屿眨眨眼，“我听到有人喊我名字了，声音特别轻，像小猫似的。”

姜离歌猛地擡头，对上他带笑的眼睛。

——**他听到了？**

——**可她自己都没听清自己有没有出声。**

裴屿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下次大声点，不然我听不见。”

姜离歌呆在原地，脸烧得通红。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裴屿冲她挥挥手：“我先去领奖了，待会儿见！”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跑远，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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