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夜宿深山
邱长河点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最近幽州一代可不太平,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带着四师弟去?四师弟武功虽然算不上绝顶,但是为人聪明伶俐,你们在一起,凡事都好有个照应。”杨幽云摆了摆手,带着平和的、自责的语气道:“不用麻烦了,你们剑圣门的事情也很多,需要人手,凭我的武功,要想自保,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邱长河又是一声长叹,道:“好吧,一路顺风,记得有空来山西看看。”杨幽云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此时听见外面一声喊叫:“大师兄,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邱长河道:“这就走。”说着已经来到了门外。
送别了邱长河等人后,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来到城外,打了一个唿哨,那匹一丈黄如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杨幽云一纵身子,骑到了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肚子,那匹马撒开四蹄,向北飞驰而来,在后面卷起了阵阵烟尘。
他学着裴金石的样子,躺在了马背上,竟然没有掉下来,他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但见云朵如飞一般向后退去,鸟儿则是像箭一样向前射出,看得出神了,竟然眼皮发沉,不觉得睡了过去。
此时的九州大地,赵匡胤的赵家天下一家独大,其余的南唐、西蜀等等在大宋眼里不过是一些蕞儿小国,西北方的回鹘人虽然势力急剧膨胀,但是还没有力量和大宋相抗衡,大宋的真正威胁,是位于北方的契丹,契丹人身体远远比中原人强壮,他们擅长骑术、弓箭,经常骚扰北部边境,只是此时的赵家王朝的全部精力用在了南方,对契丹人的所作所为,只能是暂时饮泣吞声。
那匹一丈黄真不愧是宝马良驹,日行何止千里,当一轮红日在晚霞的映衬下渐渐地落下山坡的时候,一丈黄载着杨幽云已经行了一千三百多里路,早就已经出了山西,不过由于杨幽云一直是睡在马背上,任凭马儿自己向前跑,那匹马再通人性也绝对不知道主人想去哪里,所以虽然走的路不少,但是已经完全偏离了杨幽云想去的邢州,而是来到了邢州西部的太行山里。
巍峨险峻的太行山中自古以来就是强盗土匪横行的地方,更何况是在这乱世之中,打家劫舍的山大王更是多如牛毛,所以在平时,太行山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马蹄子踏到了一块石子上,急速奔跑的马蹄子把那块小石子踏蹦了,在马背上的杨幽云受到惊动,一下子醒来,由马背上坐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只身行走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急忙勒住了马儿,此时方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臭汗,汗水把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打湿了,一丈黄的身上更是像被雨水淋湿的一样,他顾不得这些,下马徐行,打眼向周围看去,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有灯光闪动,看样子像是有人家居住,他牵着马儿,有气无力的向那个人家走去,以避免露宿荒山野岭。
自从梁家燕不辞而别后,他已经心如死灰。
不多时,来到了那家人家,见这是一个三丈见方的小院子,正屋只有三间矮小的破草房,这样一户人家突然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奇怪,杨幽云不由自主的对这户人家的来历充满了好奇心,来到门前,他正要伸手敲一敲那扇木门,却突然听见这个小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他隔着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只看见在正门的前面,坐着一个年老的妇人,一身缟素,手中还拿着一块手帕在擦眼泪。看来那阵哭泣的声音正是这个妇人发出的。
杨幽云见她全身的穿着,知道她最近一定是丧失了至亲之人,本不想再打扰人家,无奈向四处观望,再也不见一处人家,他不得已,还是敲了敲那扇小木门。
院子里的啜泣声音顿时停止了,紧接着一句焦急而忧伤的声音传来:“女儿,是你回来了吗?”说话之时,那个妇人已经迈着碎步向门口赶来,杨幽云答道:“大娘您好,我是路过的客人,因为天黑找不到客栈,因此想借宿一晚,叨扰了大娘,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那个妇人在里面“哦”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门就开了,她的脸颊上还有清晰的泪痕。近距离瞧这个妇人,杨幽云发现这个妇人形容憔悴,脸庞瘦削,双目无神,显得既绝望又痛苦,虽然如此,却也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女,年纪虽然有五十多岁了,但还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起来她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一个大家闺秀,名门千金。
与此同时,那个妇人也在眯着眼睛细细打量杨幽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个遍,杨幽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大娘,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给我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再给我准备一些粗茶淡饭。”说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银子,约有五六两重,双手交给了妇人。
妇人轻轻地把他的银子推开了,说道:“小伙子,这山里可不太平,你在我家住一夜,赶紧离开这里。”说着,用手一引,把他带进了院子,妇人的话更是把杨幽云的好奇心给引了上来。他向院子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南边的一个小屋里停放着一口黑皮棺材,这证实了他刚才的想法。
一丈黄早就自己跑开了。
他见这个妇人慈眉善目平易近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种见到自己母亲的感觉,自从自己小时候离开幽州之后,整天和师父师叔等人在一块练武,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和梁家燕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很开心,但那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他随着妇人来到了正房,见正房里点着蜡烛,正房的两侧,是两间耳房。正房的四周贴满了字画,杨幽云对这些不是太懂,但在这山间见到这些还是十分好奇。
老妇人让杨幽云坐好之后,自己转身从碗橱里给他端上一些饭菜来,说是饭菜,其实就仅有一碗咸菜和几个馒头,咸菜干巴巴的,馒头硬梆梆的,好像是十几天前的东西了,妇人苦笑着道:“小兄弟,不怕你笑话,我家就只有这些东西了,你就将就着用一些吧。”杨幽云说道:“大娘您真是太客气了,您能把我收留在这里,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会计较吃什么东西呢?”
老妇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杨幽云看,瘦削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杨幽云奔波了一整天,早就饥饿难耐了,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抄起馒头,就着咸菜大快朵颐地吃起来。几个馒头还禁得住他吃?不一会的功夫,端上来的东西已经全都被他吃了个精光,妇人关切地问道:“看你的样子还没吃饱吧,要不要再来一点?”杨幽云连连摇头加摆手,说道:“不用了,大娘,我已经很饱了,大娘做的馒头真好吃,我平时都吃不了这么多的。”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饱嗝。
妇人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老身真怕亏待了贵客。”杨幽云道:“江湖草莽,那里称得上是贵客呢?”接着他把眼角向院中的那口棺材看了看,问道:“大娘,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妇人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那口棺材里躺着的是红莲的父亲,他去世整整七天了,早就该下葬了,只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老身老弱多病的,一人难以做完这些事。”杨幽云道:“原来是这样,大娘您放心,我白吃白喝的感到很过意不去,这件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选择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把大爷安葬了,您就不要再为这件事而费神了。”
说到这里,那个妇人的脸色突然变了,接着黯然失色道:“其实我倒是不是为这件事,而是为了我那个可怜的女儿红莲啊,她才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却遭遇变故,唉,这一切都怪我和我的那个老头子。”说完,连连摇头,叹息不绝,浑浊的眼睛内尽是泪珠,显然是十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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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把杨幽云弄得没头没脑,他近一步问道:“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莲小姐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呢?”妇人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转身又给杨幽云端来了一杯茶水,才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向他娓娓道来。
“这件事说来可就话长了,老身本姓吴氏,是江南钱塘人,后来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同郡人许康,也就是红莲的父亲。他父亲整天喜欢结交豪杰,打抱不平,在钱塘一代很有影响。他父亲一世英雄,唯独对儿女情长的事不挂在心上,所以我们两口很晚才有了红莲,自从有了红莲之后,他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渐渐的把家庭放在了心上。我们两个把红莲看作掌上明珠,恨不得把所有的爱全部给了她,但是也怕把她给宠坏了,所以他父亲对她既关爱有加又严格教育,自幼教她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不仅如此,他父亲还亲自教她一些拳脚功夫。红莲自幼聪明异常,远远超过一般人,这些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上八九岁的功夫,她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小才女,同时也继承了她父亲那种行侠仗义的性格,性格十分要强,对不平之事向来是从来不肯低头,这一点和她的父亲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对她的这一点我是非常担忧,生怕她一个大姑娘家的,将来会因为这一点而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