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因祸得福
二人正在吃着,又听见山下传来了一阵大骂,正是那一群土匪,杨幽云向下看去,见这一伙儿人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各个手持刀剑,还有四五名驯兽师指挥着四五十匹灰狼,也在山下呲牙裂嘴,看来想冲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东郭灿见他们骂得难听,拿起鬼头刀就要向下面冲去,但是此时他的右腿伤势颇重,已经站立不稳了,耶律常忠道:“你省省力气吧,太子见我们许久不回去,一定会派人出来找我们的,到时候,你还怕没架可打吗?”东郭灿叫道:“那两个狗娘养的下战书,把我们两个诳出来,太子连我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来救我们。”耶律常忠也是一阵叹息,杨幽云回到了山洞里,来到了石床旁边,只觉得梁家燕呼吸急促,问道:“梁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说着,伸手又摸了摸梁家燕的额头,只觉得她的额头直如滚烫的开水一般,知道梁家燕病得不轻。
梁家燕使劲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杨幽云点了点头,又在火堆中加了一些柴草,然后坐在梁家燕身旁的石床上,看着洞口的方向,缓缓说道:“我出生在幽州的一个大户人家,爹爹是一个富商,家里光仆人就有四五十个,还有一些家将,从小爹爹就对我管教很严,不仅要我学武,还要我学一些什么子曰诗云之类的东西,我对那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学了许久也没有记下多少。”梁家燕笑道:“圣人的书籍,多多少少总是要读一些的。”
杨幽云接着道:“我最喜欢的是跟家将一起出去打猎,或者是下酒馆喝酒。”
梁家燕插嘴笑道:“怪不得你箭射得那么好,原来是小时候‘不务正业’时学会的。”
杨幽云一笑,接着道:“后来,有一次,我在大街上闲逛,碰上了一个算命的先生,那人诅咒我家,说我的至亲将会在半年之内死去,我气不过,就给了他一拳,岂知就是这一拳要了他的性命,我爹爹得知我犯下了人命官司之后,自然是很生气,但也不能不管,他在幽州刺史府衙门上下打点,这才救了我一命,爹爹很生气,为了给我一点教训,竟然用皮鞭子打我,后来就碰上了我的师父陈踏法,他把我带到了华山,八年时间,学会了很多功夫。”梁家燕问道:“自那以后,你就没有回家看看吗?”杨幽云闪出了泪花,好像是在思念自己的父亲母亲,点头道:“是啊,仔细算来已经八年没回幽州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回去看看。”接着问道:“你呢?”
梁家燕叹道:“和你相比,我的命运就惨多了,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乱兵杀死了,我一直跟着姑妈生活,姑妈对我很好,但是姑父却是个酒鬼,整天喝得迷迷糊糊的,喝完酒以后就发酒疯,甚至对姑妈拳脚相向,我对姑父也是很害怕,整天闷闷不乐的,日子过的很不开心。后来,我长到八岁的时候,姑父的酒瘾越来越厉害,人也越来越暴躁,有一次喝完酒以后,竟然想欺负我,姑妈护着我,和他扭打在一起,慌乱之中失手用剪刀把姑父杀死了,姑妈自知犯了大罪,自己也喝毒药死了,我又一次成了孤儿,在街头流浪,幸亏遇上义父,他把我带回了剑圣门,教我剑法,我们剑圣门人很多,各个对我都很好,尤其是大师哥邱长河、二师哥秦大川,更是待我如同小妹妹一般,我也渐渐的开朗起来,后来就遇上了你。只可惜和大师哥相处的时光极为短暂,他就被红毛鬼害死了。”说罢,咳嗽了几声,两颗明灿灿的眸子望着洞外。
梁家燕接着道:“咱们逃出去之后,我就陪你一块去幽州看看好不好?顺便打探一下我大师哥的情况。”杨幽云拍手笑道:“当然好了,我也很想我娘了。”接着,梁家燕目光一暗,道:“可惜我们被困在这里,想逃出去,可真是难比登天啊。”
杨幽云拍胸脯道:“梁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我说话算话。”梁家燕凄美的一笑,道:“以后你别叫我‘梁姑娘’了,叫我‘燕儿’吧,以前,义父和大师哥也是这样叫我的。”杨幽云道:“好,燕儿。”梁家燕幸福的一笑。
杨幽云见梁家燕病情颇重,把她扶在了石床上,自己守在旁边,梁家燕不久就沉沉地睡去,双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杨幽云的手,杨幽云却心急如焚,焦头烂额地想着怎样逃出去,想来想去,终究没有妥善的办法,虽然山洞内天气极寒,他的额头上还是浸出了颗颗汗珠。
寂静的山洞内,只听见外面群狼的嚎叫声和雨水的滴答声。
再一次环顾山洞四周,杨幽云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山洞似乎有无尽长,深处有一条狭小的走廊,一眼望去,不见尽头,杨幽云轻轻的把梁家燕的手松开,给她裹紧了衣服,担心东郭灿会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他又把几把飞刀倒插在山洞口,安排好这一切后,自己取出火折,一个人向着山洞的深处缓步踱去。
这一条山间走廊初时极为狭小,一个人过尚且要侧着身子,走出十余丈,豁然开朗,见这里又是一个山洞,比刚才那个山洞更大更阔,只是由于人迹罕至,不免蛛网丛生,阴气逼人,显得有些荒凉。他向四周看去,猛地发现在他的左侧背向他坐着一人,杨幽云吓了一大跳,他万没有想到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竟然还会有人,所以身体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等他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叫了几声,那人却没有回应,他一边试探一边向那人一步一步地挪去,走到他的身边,才发现此人早已经死去多年了,全身已经成为森森白骨,只是身上的衣服尚且完好,头上的帽子也端正地戴着,由于刚才距离远,加上山洞内光线黑暗,他才误以为这人还活着。
杨幽云仔细打量此人,见他身材生得十分高大,如果站起身来,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两只手掌更是奇大,像两把小蒲扇一样,看样子也是个武林之人。向下看去,见他肋骨断了几根,像是被人用内功震断的,这很有可能是他的致命伤,杨幽云虽然不认识此人,但还是为他死在这样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感到痛惜不已。
向他周围看去,见他的右手边有一张羊皮,上面似乎还有密密麻麻的字,杨幽云好奇心起,捡起羊皮,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人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话实在不假,我本是峨眉山一道士,潜心修道,与世无争,这次来中原本为会见朋友,却不曾想到被奸人所害,身死洞中,死不瞑目,如果遇上有缘人,请把我葬在珍珠匣下面,珍珠匣里有夜明珠百颗,请和我葬在一起,我有一件软甲,赠送给有缘君子。
这些字都是红色的,最后部分已经模糊不清,显然是这个人在临死之前咬破手指写的,虽然模糊不清,杨幽云还是看得明明白白,看完之后,他再次看了看这个人,长叹一声,小声说道:“难怪你被人杀害,临死之时还对你的珠宝念念不忘,人都死了,要这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用。”向周围看去,发现了这人所说的“珍珠匣”,那是一个长约一尺,宽约三寸的木匣子,上面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他轻轻地把上面的灰拂去,看清了匣子的面目,只见这个木匣子是紫檀木制成的,做工极为精致,拿起了匣子,感觉并非十分沉重,摇了摇,果然听见里面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似乎就是这人所说的珍珠,他心念一动,想拿出几颗送给梁家燕,就在他想打开珍珠匣的一瞬间他又随即想到这样做是对死者不敬,叹道:“钱能给人带来好处,同样也能害人,只有道德君子才能很好的使用它,我不是君子,这东西还是不要为好,再说了,以燕儿的容貌也用不着这些俗物来装扮。”想到这里,轻轻地把木匣子放在一旁,掏出一把匕首,在刚才放木匣的地方刨了个坑,这个地方的土很松,似乎是有人早就挖过一样。
挖着挖着,他的匕首突然发出“当”的一声轻响,似乎是碰上了硬物,他心下好奇,继续挖去,另一个匣子慢慢地露出来,这个匣子比刚才那个短一些,但是更宽了,而且是青铜制成的,还用一把锁锁着。他把匣子取出来,摇了摇,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张羊皮,上面也有字,写道:
你能见到此信,则实在是我所能托付的人,所谓珍珠匣,里面并没有什么珍珠,其实是内含毒箭的机关,你要是贪财之人,打开了那个匣子,必将难逃一死。
杨幽云大吃了一惊,心里直发毛,心想这个人好生歹毒。他虽然侥幸逃过了一劫,心里犹自后怕不已,接着向下看去,只见上面继续写道:
既然你是我所求之人,我当把我的后事托付给你,我这里有两本剑法,一为《峨眉三十六路屠虎剑法》,一为山西剑圣门之《裴旻剑法》,前者是我赠送给你的,不管你是不是武林之人,只要照上面练习,假以时日,必将能成大器,我也算你的半个师父了,等你练成此剑法,你要替我杀了桃源村的“红白双杰”,我活着的时候没能杀了他们,是我的此生唯一的遗憾。至于那本《裴旻剑法》则是剑圣门的秘笈,上面的武功,你一招一式也不能练。等你杀了“红白双杰”后,再把这两本书交给峨嵋派玉真子,戒之勿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