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风寒
第218章风寒
洛允就站在门口处，家丁揣摩不出来公子的意思，既不敢请她进去，也不敢撵了她。一开始是雷声大雨点小，后来雨越下越大，下人厚道，递给洛允一把伞后劝她快些离开后就关上了府门。
水珠连成雨幕，把自己和外方世界似要隔离开。洛允撑着伞看天空，又觉得这种伤感的氛围确实不适合自己，都准备离开了。
这时候在自己身后的大门才终于打开，伞下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来。
洛允笑了，那种笑像是胜券在握的笑，让云之庭觉得自己真是太容易心软上当了。
“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下雨天寒气重，万一感染风寒了呢？”原本想拎着她的耳朵教训她一顿的，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嘘寒问暖的色彩。
洛允笑了，今天的她盛装打扮过，云之庭都有些看呆了。
“云之庭，我就只想问你一件事。”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初你明明还是炙手可热的凌王，为什么要为我的母亲远走天山?甚至不惜友发自己的寒症也要替我寻来雪莲?在我被野狼咬断手时你为什么会抱着我大哭，你当初是不是真的爱过我?”
一直执拗于这些小情小爱确实不是洛允以前的作风，可是到底心有所困，想解心结。
云之庭冷漠道：“你说的云之庭是谁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天山什么野狼这些都不应该与我有关。我生来胆子就小，还患有寒症，先天不足，怎么可能做得到你刚才所说之事?”
星星在洛允眼中陨落，她突然扔了伞，任由冰凉的冷意冻得自己全身发冷。“好，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死缠烂打了，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也祝你，和山西姑娘平平稳稳过好下半生。”
在以前她所熟知的亡羊补牢的故事中，很多人都告诉她牧羊人最终及时止损了，却没有人告诉她，那只羊最终还是寻不回来了。总是要失去后才能长教训。
她步子蹒跚地走在雨中，一幕幕光景在脑海中闪现，最终又都消失不见。
睡梦里，她还是当初那个得意的少年郎，困了就卧榻高睡，追寻高雅就吟诗作对，簪过花，骑过马，最后这小半生的光景，都化成她重重的一阵又一阵咳嗽声。
疯婆婆不知道去哪里了，接连几天都不曾见过她的人影。倒是有几封书信传来，一封是从东离传过来的，信上说东离疫情已经过去，边境人民对她都极为感恩戴德。而且两方重修如好，战事起码在五十年内再也不会再起了。
还有一封是从鬼来楼传来的，信上什么都没有写。但是洛允心中已然了然，直到此刻，鬼来楼真正解散了。
从此江湖上再没有鬼来楼这个组织了。
大抵是气急攻心，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之前的风寒严重但她自己给自己开的药却经常忘了吃，现在脑海里已经在天旋地转了。
就在她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有人疾驰过来，一把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她的头部狠狠磕在桌脚。
洛允笑了，双手停留在半空，似乎是要摸摸那人的面容，她口中还呢喃着三个字。
王如妄摇了摇头，还是认命地把人先扶到床上，给她脱了鞋袜后替她把脉，又给她熬药、做饭。
一顿活下来，已经是晚上了。
洛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这几天她都处于晕眩的状态，时常感觉自己浑身乏力，有时候在床上一待就是一天，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干些什么。
饭菜的香味飘入房中，洛允抬头，看见王如妄，心中自嘲道：果然是想太多了，云之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王如妄看到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把饭菜放在桌边：“你看到我也不至于这么个反应吧？好歹我还是抛弃了和我的准王妃约会的机会来见你的，谁知道一见你你就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我以前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洛允虚弱地笑着，脸色惨白：“我饿了。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吧。”
在王如妄把饭菜递给她的时候，洛允假装无意地摸了一下他的手腕，一阵温热。
“我不是寻死觅活地故意要折腾自己。只是我到底放不下。”古人常说，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看来前车之鉴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只是她不愿意接受。
“既然喜欢一个人那么痛苦，不如换个人喜欢?”王如妄鬼使神差地说道。
洛允知道他的意思，只装不知：“他已经进宫了是吗？我也想回家了。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杏花春雨的江南，有凛然大雪的北方，还有奔腾不息的黄河。我很爱京城的繁华，也很思念我的亲人。”
若是下雪的话，那皑皑的白雪就会落在铺了砖红色的瓦上面，红白相互映衬，竟是一幅再美不过的画卷。
而洛赫握着白颜的手，爹爹搀扶着娘亲，他们四人一起望向自己，就已经足够让她温柔地眷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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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妄迟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离一年之期还有五个月，小半年的时间呢。而且他们大概也不希望我回去吧。”洛允兀自摇了摇头。
催促着洛允快点把饭吃完，王如妄又给她披上大衣，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没想到去的地方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东离也有这样的场景。
王如妄牵出一匹马过来，马蹄声嗒嗒清晰响在自己耳旁。
“骑骑看。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特别是想家的时候，都会来这骑骑马。骑在马背上，你就会感觉到自由的风拂过自己的脸上柔软的感觉，还能听见草的呢喃。”
洛允笑了笑，却是放纵了一回，跃上马背，双手握住缰绳，夹紧马肚子开始骑马驰骋。
她策马的速度很快，大风把她的长发吹乱，而她多日未展的笑颜在此刻灿若繁星。
王如妄恍惚，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