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别墅的窗帘半掩着,屋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落在床尾。
顾盼盼坐在床上,手机视频的光映出她的脸,画面定格在刘杰咽气前那张扭曲的脸上,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轻笑声。
一遍又一遍。
顾盼盼看的眼睛都有些疼了,手机发烫没电自动关机了,这才作罢。
就像自己亲手将那几个人阉了的那天晚上一样,她又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真好啊!
隔壁房间里,余岁和阮辛夷原本想安安稳稳地补个觉,可没睡多久,就被一阵哭声吵醒了。
“有人在哭?萱萱?”阮辛夷理智还没回笼,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这可真稀奇,从她们遇到萱萱到现在都没怎么见她哭过。
余岁听了一会儿,翻身下床,“不是,是安安,”她沉默片刻,“估计柳慈出事了。”
阮辛夷瞬间清醒了过来。
两人急急忙忙下了楼,安安母女住在萱萱和沈蔷的隔壁,房间的门大开着,路知遥站在门口,眼眶通红。
见她们过来,路知遥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道,“柳阿姨……”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安安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进几人的耳朵,已经让她们明白了过来。
余岁心里咯噔一下,走进房间。
床上,安安被沈蔷揽进怀里,她哭得小脸通红,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柳慈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妈妈……你说过要…陪我的……我会乖乖听话,你怎么还不醒。”
“天亮了,妈妈,我们起床吧,”柳慈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微微扬起,脸色灰白,胸口毫无起伏。
余岁轻轻叹了一声,昨天田立伟的异能都输不进柳慈的身体,她便知道柳慈的时间估计不多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走过去,安安双眼肿成了核桃,眼泪模糊了视线,看到余岁过来,从沈蔷怀里挣扎着出来朝着余岁扑过来,她一把抓着余岁的手,不停乞求,“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救救她!”
余岁握住她的手,单膝蹲下,直视安安的眼睛,慢慢道,“安安,你妈妈只是先去一个没有痛的地方,她……”
“不是!”安安猛地摇头,眼泪甩到了余岁的手背,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她说会一直陪着我的,我还在这里,妈妈不会走的,”她又拽了拽余岁的手,“姐姐,求求你了,妈妈她只是睡着了,你看看,救救她,她会醒过来的。”
她转头又扑到柳慈身上,一声一声轻唤着,“妈妈,你张开眼睛看看我,看看安安,安安想你。”
“妈妈,别睡了好不好,你不是说今天要和安安一起去巡逻嘛,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屋子里回荡着安安带着哭腔的声音。
余岁没有说什么,只静静地陪在安安身边,等她自己安静下来。
太阳从地平线跃了上来,外面的天透出一丝稀薄的光,渐渐地,这光铺满了整片大地,带着热意的温度即便是透过窗帘也能让人感受到它的厉害。躺在床上的柳慈身躯冰凉,没有被这热意感染。
安安的哭泣声也慢慢小了下来。
余岁轻拍着她的后背,她一向不怎么会安慰人,尤其是安慰个六岁的孩子。
安安慢慢松开了抓着柳慈的手,跪坐起身,衣服上洇出一块水印,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柳慈的衣服上,她笨拙地将她被弄乱的头发和衣服一点点理好,就像每天早上柳慈为她做的那样,“妈妈很爱干净的。”
她抽噎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柳慈擦了擦脸颊,“头发不能乱,衣服要整整齐齐,这样才是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做好这一切,安安俯身如同以前的柳慈一样轻轻地在柳慈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妈妈,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转过身扑到余岁的怀里,温热的泪水洇湿了她胸前的衣服,余岁揽住她轻轻拍了拍,看着柳慈她轻轻道,“会的。”
柳慈嘴角扬着,仿佛听到了她们的话。
葬礼很简单。
按照柳慈之前的话选择了火化,熊熊燃烧的烈火包裹着她的身体,安安紧紧牵着余岁的手站在旁边红着眼睛看着,等火焰熄灭,她拿了个小刷子将上面的骨灰扫进一个小瓷瓶装好,然后系上绳子挂在胸口。
这样,妈妈也能一直陪着她了。
柳慈的去世像是一阵风,从安安的心上重重刮过,落在余岁几人的身上,只留下一句叹息,跟安安母女一起从货车里救出来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客套着说着节哀。
从末日以来,死的人太多了,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心别人的生死。
摆在他们面前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在小区里如何继续生活。
原本他们想着让柳慈代表他们去和余岁问问,毕竟余岁对她的态度要比他们好,尤其是昨天来了小区之后柳慈便带着安安来找了余岁。
现在,来找余岁的人变成了被新推举出来的领头人,曲辉。
下午三点。
余岁带着安安在家,小丫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捧着小瓷瓶一直眨巴着眼睛,偶尔还会对着小瓷瓶说上几句,看得人心疼。
顾盼盼领着曲辉进来的时候,余岁正在空间里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童话书之类的给安安转移下注意力。
“岁岁,”顾盼盼拉过凳子坐在余岁旁边,伸手端过桌子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她忙完了柳慈的事情就出去忙着安排昨天带回来的人了,正巧,那群人也找到了代表,顾盼盼干脆将人带了回来。
她介绍了一下曲辉的身份,“他们怎么安排?”
曲辉从进门开始就被别墅里的情况惊呆了,要不是时间不对,这里还真和末日前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家别墅都一样,透过窗户还能看到里面的客厅,沙发家电一应俱全,再看余岁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的还透着凉气的绿豆冰沙,他咽了咽口水,对余岁越发恭敬了起来。
在末日里能做到现在这样,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