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虎贲营,专治各种不服!
一个想当皇帝的王爷。
一个要复仇的将军。
诚王,确实是京城里最合适的盟友。
陆沉缓缓起身,衣袂无声垂落。
他没有多言,只是将腰深深地弯了下去。
这一躬,拜的是知遇,也是前程。
“此后,陆沉这条命,但凭王爷驱策。”
“好!好!好!”
一阵沉雄的笑声在厅中回荡。
诚王大步上前,双手攥住陆沉的臂膀,将他一把扶正。
“有你这句话,本王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他松开手,转而从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个物事,递了过来。
是一本薄册,墨色封皮,入手微凉,透着一股陈年书卷的奇异气味。
“京营那潭水,浑得很。”
诚王指尖在封皮上轻轻一点,“哪些是能拉的线,哪些是该剪的根,这上面,都给你画清楚了。”
“你初来乍到,拿着它,免得一脚踩进泥坑里。”
陆沉五指收拢,那薄薄一册,在他掌心却沉甸甸的。
这分量,是信任,也是他踏入棋局的第一把刀。
“……谢王爷。”
“你我,还用说这个?”诚王摆摆手,笑容里多了几分亲近,他重重拍了拍陆沉的肩,“放手去做。”
“出了事,本王给你兜着。天塌下来,有本王的头顶给你扛着。”
“本王,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诚王的车驾刚走,帅帐里便只剩陆沉一人。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册子上,蝇头小楷密密麻麻,京营里所有都尉以上的将领,家底、师承、靠山,乃至平日里跟谁多喝过一盅酒,都写得一清二楚。
陆沉的指腹从一个个名字上划过,每划过一个,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京营哪是什么军机重地,分明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泥沼。
吏部尚书赵家领头的勋贵,皇后娘家为首的外戚,还有那几位已经成年开府的皇子……
十几股势力在此处犬牙交错,彼此撕咬,又相互依靠,结成了一张大网。
而他陆沉,就是一头撞进来的野牛。
一个不留神,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头儿,琢磨啥呢?”
帐帘一挑,一股羊肉的膻香混着热气先钻了进来,刘黄三粗着嗓门,端着个陶碗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刚出锅的,您趁热喝,驱驱寒气。”
“搁那儿吧。”
陆沉丢开名册,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帐内的烛火晃得他有些眼晕。
“头儿,还为那个姓赵的犯愁?”
刘黄三把碗放下,一眼就瞧出了陆沉眉宇间的倦意,“不就是一个吏部尚书,一个贵妃么?怎么就把您给难住了?这可不像您。”
在他的印象里,天塌下来,自家头儿都能当被子盖。
“你懂个屁。”
陆沉斜了他一眼,“这儿是京城,不是北凉。在北凉,咱们是狼,看谁不顺眼,扑上去撕了便是。”
“可在这儿,咱们是闯进瓷器铺子的牛,脚下稍微一滑,摔碎的可就是自己。”
北凉的战场是刀对刀,枪对枪,输赢都痛快。
京城的厮杀,杀人不见血。
“那……那咋办?”刘黄三被他说得心里没底,“咱们是夹着尾巴做人,还是……”
“夹着尾巴?”
陆沉扯了扯嘴角。
“我陆沉学不会那个。”
他的瞳孔里,燃起两簇森然的火焰。
“既然他们把这儿当成个精贵的瓷器铺子,那我……就把这铺子给它砸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