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暗香凝
第四十六章:暗香凝
白家飞进到林穗宁的灯笼店内,四下打量了一圈,桃花眼角不由自主上挑,唇边浮起一抹笑痕。“不错。”他的手在架上垂下来的灯笼穗上轻轻拂过,“我当初就觉得你聪明的很,无论教什么,都能很快就学会。”说罢,走到桌前,坐在林崇明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灯笼画样仔细端详,“想必这些年也没停手,功夫又见长许多。”林穗宁将普洱茶递到他手边,不知他说得哪句话是在点自己。茶到了,总要叫人。林穗宁思忖半晌,最终还是试着开口。“晏希……”却不想话一出口,白家飞心弦猛动,直望着林穗宁的眼睛,像是要将她吞没进沉默当中。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林穗宁还想再开口,忽然,高架上最顶层的绛纱灯笼未栓牢,直直地从顶端坠落,惊得林穗宁猛地擡头。正欲躲闪间,白家飞先她一步起身,将她扯到身后,然后用接画轴一般的手法将灯笼稳稳托在掌心。林穗宁忽地就想到那年画室外头,她玩心起,爬到树上去摘枇杷果,边摘边往他怀中抛,故意要看他的狼狈样。可他一点都不恼,只这么一个个地将枇杷稳稳地接在手中,直到她最后自己都没了兴致,觉得这人怎么接个果子都能接的这么端正,好没意思。明明还不到三年时间,但不知为何此刻回想起来,总觉得此去经年,已像是前半生的事了。林穗宁从白家飞手中抽回衣袖,擡眼望向他。白家飞没有迎接她的目光,低着头拿着灯笼细致端详,手指在被灯笼遮挡的地方微微蜷曲,似有余温。“白梅最难摹其神。这花瓣画得还不错,一眼能看出冰纹。但这花芯……”他终于肯看向林穗宁,一双眼似盛着梅树枝头融化的雪光,不带半点在金彩湾时的放浪不羁、勾人撩魄,与当年在画室并无二致。也是如眼下这般声音款款,风度翩翩,劝林穗宁不要贪玩,还应多加练习。林穗宁下意识开口辩驳,“这花芯怎么不好了?我可是用鼠须笔晕染了好多次……”话一出口,又似当年场景重现。窗外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前尘往事,全在眼前。林穗宁一下子抿住了唇,不再…
白家飞进到林穗宁的灯笼店内,四下打量了一圈,桃花眼角不由自主上挑,唇边浮起一抹笑痕。
“不错。”
他的手在架上垂下来的灯笼穗上轻轻拂过,“我当初就觉得你聪明的很,无论教什么,都能很快就学会。”
说罢,走到桌前,坐在林崇明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灯笼画样仔细端详,“想必这些年也没停手,功夫又见长许多。”
林穗宁将普洱茶递到他手边,不知他说得哪句话是在点自己。
茶到了,总要叫人。
林穗宁思忖半晌,最终还是试着开口。
“晏希……”
却不想话一出口,白家飞心弦猛动,直望着林穗宁的眼睛,像是要将她吞没进沉默当中。
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林穗宁还想再开口,忽然,高架上最顶层的绛纱灯笼未栓牢,直直地从顶端坠落,惊得林穗宁猛地擡头。
正欲躲闪间,白家飞先她一步起身,将她扯到身后,然后用接画轴一般的手法将灯笼稳稳托在掌心。
林穗宁忽地就想到那年画室外头,她玩心起,爬到树上去摘枇杷果,边摘边往他怀中抛,故意要看他的狼狈样。
可他一点都不恼,只这么一个个地将枇杷稳稳地接在手中,直到她最后自己都没了兴致,觉得这人怎么接个果子都能接的这么端正,好没意思。
明明还不到三年时间,但不知为何此刻回想起来,总觉得此去经年,已像是前半生的事了。
林穗宁从白家飞手中抽回衣袖,擡眼望向他。
白家飞没有迎接她的目光,低着头拿着灯笼细致端详,手指在被灯笼遮挡的地方微微蜷曲,似有余温。
“白梅最难摹其神。这花瓣画得还不错,一眼能看出冰纹。但这花芯……”
他终于肯看向林穗宁,一双眼似盛着梅树枝头融化的雪光,不带半点在金彩湾时的放浪不羁、勾人撩魄,与当年在画室并无二致。
也是如眼下这般声音款款,风度翩翩,劝林穗宁不要贪玩,还应多加练习。
林穗宁下意识开口辩驳,“这花芯怎么不好了?我可是用鼠须笔晕染了好多次……”
话一出口,又似当年场景重现。
窗外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前尘往事,全在眼前。
林穗宁一下子抿住了唇,不再言语。
白家飞心头则蓦地泛起一股涩楚,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却还是将手中灯笼手柄攥了再攥,才把情绪强压下去。
“宁宁,你到现在都没学会,怎么把花芯里的冰丝画透。”
林穗宁知道再躲避也无意义。
他早就不是那个在画室握着她的手教她勾描晕染的宋晏希;而她也不是当年追了他三条街,强迫他教自己画灯笼画样的苏婉宁。
直直地盯向白家飞的眼睛。
“可能因为,我本身就不喜欢白梅吧。”
白家飞望着她,勾人目轻轻垂,羽睫在脸上投下半点阴。
随后,他扯唇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是宁宁你本身就没有心。”
话说到这份上,纵使林穗宁再铁石心肠,也难免心绪起伏。
她知他心中有埋怨。
“我听人说,你跟小棠后来去了日本……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决定做这么大改变?”
终于把上次见面没能问完的话问出口。
白家飞知道林穗宁说的是他的脸,脑中又回想起让他日日梦魇的那一夜,回想起后来经历的种种……
只觉得整张脸突然开始火烧火燎的疼。
林穗宁不知白家飞为何突然露出这么痛苦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赶紧端起茶往他眼前递。
“你怎么了?要不要喝点水……”
话音未落,手被白家飞一把拽住,林穗宁惊得手不稳,白瓷杯登时落地,四分五裂,暗红色茶汤溅了她一裙摆。
她想将手往外拽,但白家飞却一下子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冰肌玉骨透出来的凉意,让他如被蚂蚁啃噬的脸,瞬间平复诸多。
真是讽刺。
他心中怨极了她,可却又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
林穗宁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意,但看他难受的样子,自己喉头也觉得发堵。
良久,白家飞睁开眼,一把甩开林穗宁的手。
那原本应该浮光跃金、光彩照人的眸中,蓄着淡淡的鄙夷和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