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梦幻影
第五十五章:梦幻影
林崇明再次回到金彩湾时,已经过了午夜。澜仙岛上的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但不包括麟栖街,更不包括金彩湾。这里的梦,永远就在眼前。舞池里的音乐动感喧嚣,劲歌热舞似要嗨翻屋顶,留爆炸头的男歌手嗓音嘹亮,手指似疯蝶纵情飞舞,高喊着让大家随他一起动起来。林崇明坐在二楼角落的一隅,独自饮威士忌。他向来不喜欢金彩湾的喧闹,但眼下却因喧闹占据感官,让他分不出神去想其他,而觉得有一丝庆幸。镭射灯照他不到,颀长的身形半笼在阴影中,如同一尊被遗弃蒙尘的神像,让人看他不清,也鲜少留意。二楼本就不热闹,前半夜还偶尔有想避开人谈情说爱的痴男女卿卿我我,后半夜情难自持的已经去了更隐蔽的地方,剩下的都想把握最后的机会下舞池猎艳寻缘,所以反而显得此处冷清。但这正合林崇明的意,他此刻只想买醉。若在平时,他想喝醉也属不易,可今夜,无论是包厢里许思远的卷土重来,还是林德荣强要安排给他的肥肉差事,甚至后门将开未开的夜合花,都让他心绪烦乱。若能一醉解千愁,也是很好。楼下劲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新上台的女歌手身姿婉转,嗓音靡靡。“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林崇明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冰球已经全都化了,杯壁上凝结成的细小水珠在他的指尖浸透、蒸发,很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微薄的凉意。可就是这点凉意,也足够冰的人心疼。林崇明端起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被他狠狠灌了下去,顺着胸腔漫延,但却熄不灭他满腹郁结。于是又给自己满上,再一口喝光后,凶猛的热流粗暴地窜上头顶,眼前的光影瞬间扭曲成一团。之前在包厢他已经帮林德荣挡了很多酒,眼下既有心买醉,倒也算是实现。斜靠在天鹅绒沙发上向楼下望,女歌手烫大波浪,穿亮片裙,后背全露在外面,腰肢越扭越柔软。林崇明不屑挑唇,正欲收回目光,忽见女歌手似是因室内闷热,趁着间奏音乐,放下话筒,擡腕将头发…
林崇明再次回到金彩湾时,已经过了午夜。
澜仙岛上的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但不包括麟栖街,更不包括金彩湾。
这里的梦,永远就在眼前。
舞池里的音乐动感喧嚣,劲歌热舞似要嗨翻屋顶,留爆炸头的男歌手嗓音嘹亮,手指似疯蝶纵情飞舞,高喊着让大家随他一起动起来。
林崇明坐在二楼角落的一隅,独自饮威士忌。
他向来不喜欢金彩湾的喧闹,但眼下却因喧闹占据感官,让他分不出神去想其他,而觉得有一丝庆幸。
镭射灯照他不到,颀长的身形半笼在阴影中,如同一尊被遗弃蒙尘的神像,让人看他不清,也鲜少留意。
二楼本就不热闹,前半夜还偶尔有想避开人谈情说爱的痴男女卿卿我我,后半夜情难自持的已经去了更隐蔽的地方,剩下的都想把握最后的机会下舞池猎艳寻缘,所以反而显得此处冷清。
但这正合林崇明的意,他此刻只想买醉。
若在平时,他想喝醉也属不易,可今夜,无论是包厢里许思远的卷土重来,还是林德荣强要安排给他的肥肉差事,甚至后门将开未开的夜合花,都让他心绪烦乱。
若能一醉解千愁,也是很好。
楼下劲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新上台的女歌手身姿婉转,嗓音靡靡。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林崇明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冰球已经全都化了,杯壁上凝结成的细小水珠在他的指尖浸透、蒸发,很快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微薄的凉意。
可就是这点凉意,也足够冰的人心疼。
林崇明端起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被他狠狠灌了下去,顺着胸腔漫延,但却熄不灭他满腹郁结。
于是又给自己满上,再一口喝光后,凶猛的热流粗暴地窜上头顶,眼前的光影瞬间扭曲成一团。
之前在包厢他已经帮林德荣挡了很多酒,眼下既有心买醉,倒也算是实现。
斜靠在天鹅绒沙发上向楼下望,女歌手烫大波浪,穿亮片裙,后背全露在外面,腰肢越扭越柔软。
林崇明不屑挑唇,正欲收回目光,忽见女歌手似是因室内闷热,趁着间奏音乐,放下话筒,擡腕将头发随意的盘了盘,用夹在裙摆上的发卡一别,只垂下几缕波浪碎发在两侧,更显风情摇曳。
忽的就想起一个人。
耳边似有海浪翻涌,满心满眼都是那人站在月光下,擡眼望他的模样。
女歌手的脸似乎也变了,浓妆艳抹全都褪色,只留下枝头雪般的干净素白,一双眼睛涟涟艳艳,亮的惊人。
林崇明头疼欲裂,猛地收回目光,再次擡手将酒杯满上。
他想用酒精浇灭一切欲望,却不知酒泼烈火,只会烧的更旺。
知道不能再呆下去,起身准备下楼,但酒劲迅速翻涌,往外走了两步,就觉地转天旋。
想掏大哥大给阿青打电话。
阿青出院后一直喊着不想总呆在家休养,那就给他个机会过来接自己,也算是透口气。
但一摸才发现大哥大忘在了桌上,转身回去拿,却不想一擡眼,就在他刚刚坐过的隔两厢的位置,被圆柱挡出的阴影温柔环抱着的地方,悄然坐着一个人。
起初只是朦胧的轮廓在幽暗中若隐若现,丝绒椅背上微微露出肩头弧线。
烟霭在低空中浮漾,像是一道薄纱幕帘,让林崇明一时无法看清。
但脚步却止不住被吸引,越是靠近,那轮廓越渐渐明晰。
天青色的旗袍,被镭射灯光扫过一角,留下似梦似幻的光影。珍珠簪花别在鬓角,小小一朵,似有暗香。
光影在视网膜上拖出迷离的虚影,林崇明下意识眯起眼睛。
就在那个瞬间,朦胧的幕帘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掀开一角,隐匿又旖旎的光彩无声地倾泻出来——
如画侧脸微扬,樱唇润泽小巧,眉如远山含黛,眼中既映着远处彩灯变幻不定的碎光,又在满堂浮躁喧嚣中独守着一抹清醒的疏离。
跟他第一次在金彩湾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心脏毫无征兆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骤然锁紧,脚步钉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太阳xue,撞击出沉闷而疯狂的鼓噪。
林崇明目光死死锁着林穗宁的侧影,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往日光景重现,他只知自己是太过迷醉,却分不清此刻到底是梦魇还是幻觉。
或许都有,但没有关系。
他只是怕自己再靠近一步,这一切就会云消雾散,他便连她的幻影都不能再看清。
刚刚吞噬掉的烈酒在胸腔不断翻涌,让他再也压抑不住,轻咳了几声。
眼前人闻声回头,在看到林崇明的瞬间,如他料想中一样,满是惊讶。
林崇明曾经在脑中设想过无数次,倘若他们再见面,会是怎样情形。
但每每辗转,终还是觉得,也许不见才是最好的情形。
可风吹幡动,最不受控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