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司马如是
第138章司马如是
司马乾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埋藏了十六年的秘密，怎么会被二皇子提起。当年的二皇子，不过还是几岁的幼童而已。并且，二皇子好像有十足的把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他自己是绝计不能承认的，就算把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他也不能承认。
所以他心底虽然震惊，但他还是忍住，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淡淡道:“二殿下真会开玩笑，石乾怎么会是太师的儿子？天下人皆知，司马乾早就死了。”
二皇子不以为许，淡笑道:“司马狼王，你不承认也无关紧要。只不过，司马狼王却要想想，本皇子既然能揭开你司马家十六年前的秘密，那么你司马家现在的事，又有几件不是掌握在本皇子手里？”
他已经将口中的石狼王，改成了司马狼王，事实上，他已经肯定了面前的石乾，就是十六年前的司马乾。
石乾再也睡不安稳了，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二皇子已经说得很明白，他司马家的事，已都暴露在了二皇子的面前。
本来看是有气无力，躺在石床上的石乾，不，现在应该称他是司马乾，不知忽然哪里来的气力，一轱辘翻身爬了起来。
他眼睛里，也已露出惊恐之色，惶急的问道:“二皇子，你究竟想怎么样？”
二皇子仰天打了个哈哈，反问道:“应该是我问你，你司马家到底想怎么样？”
司马乾呆住，闭口不言，他实在是也已无话可说。
二皇子逼视着司马乾，缓缓道:“谁人不想君临天下，做九五之尊？其实司马太师所犯之错，也不过是贪欲作怪，也无非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他没有看清自己，也没有看清别人，更小看了我朱家皇室！”
他说到这里停住，然后问石乾:“司马狼王，你说我说得对吗？”
司马乾心中惴惴，忍不住问道:“二殿下，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二皇子不答，微微扬首，盯着牢房的天花板，反问司马乾道:“司马狼王，你现在是不是还会一心求死？”
司马乾低头，沉默一阵才道:“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十六年前，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我已不想再死一次了。”
二皇子淡笑道:“司马狼王不愧是能屈能伸的真性情汉子。你知道，我若想要杀你，根本不必等到现在。你还更应该知道，我既然已清楚你的身份，杀不杀你，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司马乾又沉默。
二皇子继续道:“只不过，司马狼王的生命，对你司马家，却是有用得很。”
司马乾眉头挑起，艰难的站起身来，用手扶住监房门的铁栅，涩声道:“这话怎么说，还请二殿下明示。”
二皇子也向前踏出一步，隔着这道铁栅门，司马乾已能清楚的看到二皇子悠然自得的表情，和二皇子脸上的每一根毫毛。
二皇子轻声道:“现在，我们可以来假设一下，司马狼王若真的死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二皇子请讲！”
“其实很简单，司马狼王若然一死，司马家也就完了。”二皇子说完，居然又叹了口气。
司马乾急切道:“这话怎么讲？”
二皇子忽然笑了笑道:“假如你的人头忽然出现在司马太师的面前，你想你父亲他会怎么做？”
“他一定再也忍不住。他计划，准备了这么多年，反而搭上了自己儿子的性命，而且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你想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二皇子不等司马乾说话，又在自问自答。
其实二皇子所答的，也正是司马乾现在心中所想的。
司马乾背脊上，已有冷汗涔涔流出。
二皇子又在平淡的说道:“我刚刚说过，司马太师在我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也许，我正在等着他，做他想要做的事。但你应该知道，他一定会失败。这失败的后果，司马狼王也应该是很清楚的。不过，那个时候，司马狼王反正也看不到了。”
这个时候，司马乾的念头里，竟然出现了“株连九族”这四个字。
他的声音已开始颤抖:“我，我，我若没死呢？”
二皇子又笑了，笑得温和而充满暖意。明灭不定的火光辉映下，司马乾却觉得，二皇子的笑，是如此的奸诈和恐怖。
二皇子的声音又在响起:“我喜欢有野心的人。因为一个人若没有野心，做事绝对没有激情，也没有胆量。不过，本皇子更喜欢识实务的人，司马狼王可否明白？”
司马乾若有所悟:“二皇子，是要我司马家，跟随二皇子？”
“错。”二皇子断然道:“你司马家，跟随的永远是我朱家皇室。我不过是想请司马太师，帮我做一件事而已。当然，这就需要看司马狼王，在司马太师心中的分量如何了。”
“什么事？”司马乾急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对你司马家，绝对只是有益无害。当然，我想司马太师，也会仔细斟酌的。”
二皇子说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道:“不知道司马狼王，可有什么物事，需要本皇子，转交给司马太师？”
司马乾深深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才道:“二皇子，可有纸笔一用？”
纸笔已经取来，司马乾凝神静气，挥毫写下“司马如是”四个大字。
司马乾写完，似已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人也显得更疲倦，又仿佛间苍老了好多。
他又闭上了眼睛，才道:“二皇子只需要将这几个字带给家父，家父就会明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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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说话，又躺在了石床之上，就如同被抽了筋的鲤鱼。
二皇子收起那幅字，淡淡道:“司马狼王的心意，本皇子一定替你带给司马太师。只不过，还要委屈司马狼王和你的这些兄弟，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了。”
他袖手负于背后，施施然缓步向监房外走去。
他走得虽然较慢，但绝没有任何再停留的意思。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他需要有所留念的了。
他需要的东西，已经在他的手上。他甚至忽然感觉到，狱中那股霉臭味道。
二皇子忽然以手掩面，不由得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