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00001

“妈，家里的两千万债务我已经还清了，最后两百万全部汇给了银行，以后你就不用再每天打三份工了。”

“伯懿啊，这写小说就这么赚钱吗？”

“是的妈，可赚钱了，光西红柿小说一个平台就赚了快一千万，终点小说也赚了一千万左右，还没算杂七杂八的网站和工作室。”

“辛苦了伯懿......这些年多亏了你，爸妈才能撑下来，都怪你爸，染上了赌博，公司也没了，房子也卖了，唉。”

“妈，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大家以后好好过日子吧，那就这样，我先挂了，在路上呢。”

“好，你也注意身体。”

电话挂断，沈伯懿站在桥上，眺望眼前无边无际的灰白色江水。

终于，十年时间，他靠着每天码三万字的毅力，还清了父亲留下的巨额债务。

这十年里他几乎没离开过电脑，眼睛一闭一睁全是白花花的word文档，朋友没了，身体也垮了，以前能在50米泳池里一口气游十个来回，现在十米就喘。

不过好在是把这烂摊子收拾干净了，现在的他拥有了全新的人生。

“老婆你快看！有人掉江里了！”

“什么！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我一个近视眼都看见了，就在桥墩边上，长头发，背都露出来了，应该是个女孩子！”

沈伯懿听到有人在桥下呼喊。

好像有人落水了，江边人越聚越多。

“谁会游泳啊！谁会啊！”

“我不会啊！”

“我也不会......”

“快报警！快报警！”

“这姑娘，危险了啊。”

沈伯懿穿过人群，发现江面上确实有个人影，随着江波起起伏伏，看样子还活着，但好像不会游泳。

是自杀还是意外？

不管了，他既然会游泳，就不能见死不救。

“帮我看下包和衣服。”

“年轻人，当心啊，今天江水急得很！”一开始发现险情的眼镜男告诫道。

“那也没办法啊，你们都不会，只能我上了。”

说完，他就只穿着一条内裤跳进了江水里。

今天的江水果然很急，浪头一下下拍打着肩膀和下巴，水温也冰凉刺骨，外加他泳技生疏，费了老大劲才游到了落水者附近。

“妹子你在那别动！别慌张，我来救你了！”

他之前学过救生知识，知道落水者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会本能地将施救者按进水里，以求自己身体能探出水面，所以特地关照了对方。

之前他就吃过一次亏，被一个落水的老头三番五次按下去喝了个饱，那会儿他就下定决心，救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提防。

要是遇到求生欲望过于强烈的，宁愿锤晕对方再拖拽上岸。

“别怕！你放松！哥来了！”

沈伯懿大喊着，努力拨开眼前的江水浪头，绕到了对方身后，准备抬着她仰泳回去。

结果靠近一看，心态崩了。

“谁他妈扔的充气娃娃！”

岸上的人听不见他的喊声，只能看见他抓着‘落水者’的头颅，来回在水面砸击了几下。

“老公，这是在干啥？”

“我也不知道啊。”

沈伯懿感觉人生很多事，做完才发现跟没做一样。

被人唬下江救出个充气娃娃也是，辛辛苦苦五年还清父亲赌债也是，到最后，其实什么也没有，因为这件事一开始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生命里。

这种，应该就叫劫难吧。

沈伯懿抓着破碎的娃娃朝岸边游去，但好巧不巧，腿抽筋了，常年的工作导致他体质下降明显。

远处的人朝他呼喊：“兄弟！你没事吧！”

“不好，他好像游不动了。”

“谁会游泳啊！谁去帮忙啊！”一开始发现险情的眼镜男再次呼喊。

可惜这次，周围没有人站出来。

沈伯懿手中的充气娃娃也是破的，只有上半身，没气，当不了救生圈，尝试将其包成一个储存空气的球，也不行。

他的腿抽了筋，不仅使不上力，还巨疼，好像有水鬼在江里拉着他一样。

就这样，他开始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