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 - 梦里珠帘卷玉 - 两宋瓷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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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归

晚归

等待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呢。

是煎熬,是苦楚,是不可言说的思念。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固步自封,足不出户只为等一个人归来。真是古有望夫石,今有李拂衣啊。

李拂衣笑了笑,撚着针线穿过雪白的锦缎。

沉香榭里有棵上了年纪的菩提树,自沈缚走后,李拂衣就在菩提树下坐着纳凉缝制香囊。她缝制的是最常见的织物香囊,针法技巧都是选定图案后,晚秋坐她身边一步步的教。

如此竟也打发了好些落寞时光。

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到了中秋,沈缚却还是不见踪影。而偌大的沈府,仿似遗漏了眠兰居般,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她就这么过了一个孤寂的中秋夜。

她原本以为他会早早回来,她会跟他一起过生辰,可是他没有回来。

已经三十六天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要怎么办啊,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会这样的想他,牵挂他。

她握着紧赶慢赶缝制出来的织物香囊,抚了抚菩提树下搭好的秋千,眉眼寂寥的坐了上去。望春和晚秋并立在一起,对望了一眼后,竟也不知如何开口劝她。

“小姐,我推一推你吧。”

“好。”

李拂衣坐在月光里,晚风从她脸颊边吹过去,吹起她的长发和绑在发髻上的雪白发带。李拂衣闭上眼,感受着风中的凉意和对他的思念。

她想再等等就好了,再等等,沈缚就会回来了。

李拂衣一次一次的荡上天空,仿佛伸手就能摘下月亮。然后她笑了,她想,沈缚就像月亮。

他和月亮一样温柔又遥不可及。

只是这仿佛明月清风化成的翩翩贵公子,却独独钟情于她。这样的偏爱,她避不开。

后来下雪了。

从深秋练到初雪,她的画精进了许多,沈缚却仍旧迟迟不回来。她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现在过的好不好,她只能等。

李拂衣坐在小楼里,伏案画完最后一笔,然后把笔洗净挂回笔架。

她洗了笔,葱白的指尖即刻红了。她看了一眼,拿起汤婆子拢在手心取暖,然后低头欣赏自己刚画好的画。

她画的是下了雪的庭院。

灰白的墙上是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碧绿瓦片,有个画的潦草的姑娘捧着一捧梅花,站在雪地里遥遥望着远方。

挺好的。

李拂衣抿唇笑了笑。

“这画中人,是在等我吗?”

温润克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醒了提笔欲改的李拂衣。李拂衣想都没想的回过头,果然见到了沈缚。

沈缚离府添添减减也有三个月余。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李拂衣望着他,如鲠在喉。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风中的寒意刺骨,她眼里的泪水却热的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她看不清他了。

她好怕,好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李拂衣一步上前,不管不顾的朝着他的方向跑过去,然后踮起脚一把把人抱住。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泪珠成串落下来,跟晶莹剔透的珍珠一样,落在两人的衣襟上边,晕开浅浅的印记。沈缚被她这么一抱一撞,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他伸手接住她,把人拥进怀里。

“是,我回来了。”

沈缚不是不愧疚的,他让她等了这么久,“我回来的迟了。”

李拂衣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哭出声来。

这么多的思念担心,这么多的煎熬苦涩,几乎把她压垮。

她好想他。

沈缚搂着人坐下去,离开前还是冰凉舒适的凉席,现在也换成了绵软的软垫。沈缚心疼她,知道她等的太久,但他何尝不是相思成疾。

他捧住她哭的通红的脸,轻轻吻住了她脸上的泪。泪水温热,是带着一丝咸。

他的吻顺延而下,吻去了她脸上所有的泪水。李拂衣看着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居然,居然这样亲她,这跟洗脸有什么区别。

“不哭了?”

李拂衣眨了眨眼睛,没掉完的眼泪跟着就掉了出来。沈缚看见了,他笑了笑,轻轻吻住了她的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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