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周六的夜晚,比周五要更深,也更静。
这一整天,他们几乎都消磨在了沈砚家里的沙发上。他们看完了一部电影,听了半张黑胶唱片,又在午后昏昏欲睡的阳光里,各自捧着一本书,安静地读了很久。
沈砚做了午饭,也做了晚饭。林栖则承包了所有饭后的水果和泡茶工作。
他们像一对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最有默契的伴侣,把这个寻常的周六,过得安然又饱满。
晚上十一点,沈砚从书房出来,结束了最后一点工作邮件的回复。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卧室的门缝里,还透出一点昏黄的、温暖的光。
他走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冲洗完毕,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林栖果然还没睡。
她靠在床头,身上穿着他为她准备的那套睡衣,手里捧着一本书,床头灯的光,柔和地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听到他的动静,她擡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柔软的笑容。
“忙完了?”她问。
“嗯。”沈砚点点头,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也躺了进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两个人都清醒的状态下,躺在同一张床上。空气里,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混合着熟悉与新鲜的静谧。
他没有立刻关灯,而是学着她的样子,也侧过身,和她面对面地躺着。
“怎么还没睡?”他轻声问。
“等你。”她回答得理所当然,然后又反问他,“好看吗?我今天下午在你书架上找到的。”
她把手里的书举到他面前,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日本作家的散文集。
“很好看。”沈砚笑了笑,“不过,现在太晚了,明天再看。对眼睛不好。”
他伸出手,将她手里的书抽走,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距离,不自觉地,又拉近了一些。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和她清澈的眼睛。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彼此。
“林栖,”沈砚先开口,打破了这片过于旖旎的沉默,声音有些低,“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有些不解。
“谢谢你,”他说,“让这个房子,和我,都有了烟火气。”
他的手,在被子下面,找到了她的手,然后,非常自然地,十指相扣。
她的手很暖,也很软。
“我很多年,”他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没有过过这样……像‘家’一样的周末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主动地,朝他的方向,又挪近了一点点。
他们的膝盖,在被子下,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房间里很安静,他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慢慢地,落到了她微微开合的、柔软的嘴唇上。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地,俯下身,朝着她,吻了下去。
这个吻,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再是试探,也不再是安抚。它更深,也更慢,带着这个安然的周末所沉淀下来的、全部的温柔和眷恋。他能感觉到她的回应,从一开始的生涩,慢慢变得投入。
分开时,他们的呼吸都有些乱了。他的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
“睡吧。”他的声音,因为情动,而沙哑得厉害。
他伸出手,关掉了床头最后一盏灯。
在彻底的黑暗里,他将她,连同被子,一起,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周日的清晨,是在一种全然的、安然的静谧中开始的。
林栖果然,一直睡到了快十点才醒。
沈砚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书房处理了一些工作,然后算着时间,为她准备了一份简单的西式早餐——煎蛋,烤吐司,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他们一起吃完这顿迟来的早餐,然后,又陷入了那种无所事事的、周末独有的慵懒里。他们靠在沙发上,林栖找了一部评分很高的纪录片来看,沈砚则在她身边,继续读那本没看完的散文集。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温暖,安逸。
就在这时,沈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他的一个发小,阿哲。他接起电话,对方一贯的大嗓门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说是几个老朋友今天正好都有空,临时起意,晚上一起聚聚,吃个便饭。
沈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专注于纪录片的林栖。
在过去,这样的邀约,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现在,他却有了片刻的迟疑。
挂了电话,他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看着她,在她因为察觉到他的目光而转过头来时,才缓缓开口,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道:
“一个很多年的朋友,临时组了个局,就在今晚。”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她的反应,然后才非常谨慎地,发出了这个邀请:
“都是些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人很简单。我想……带你一起过去,和他们见个面。你……愿意吗?”
他怕她觉得有压力,立刻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