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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哥,我们一起死吧。”

chapter43.“哥,我们一起死吧。”

六个月前,初夏,绿意朦胧。结束完毕业答辩后,李顷尧没有离开,他站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导师王治桓结束最后的讨论,想要请导师吃饭。大学四年,李顷尧跟着王治桓兼职,攒了不少钱,王治桓欣赏他,希望他考自己的研究生,但李顷尧拒绝了。王治桓走出教室,李顷尧迎上去,自然而然接过王治桓的保温杯和手提包。王治桓问:“一定要回老家?”李顷尧还是答:“嗯,得回去。”王治桓还是希望李顷尧能留下。他今年六十五岁,手上没什么重大科研项目,也非博士生导师,眼看着也到了退休的年纪。王治桓摇摇头轻叹:“我还指着你做我的关门弟子呢。”“优秀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李顷尧强作欢笑,“校门口新开的芙蓉鸡老师没吃过吧?我请你。”“可我觉得你不想回去。”王治桓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替李顷尧理了理衣领,“你现在的状态和我在实验室捡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很奇怪,大家形容和李顷尧的相遇,总会用上“捡”这个词。上大学的第一年,李顷尧没回青安,他仍在当逃兵,以为只要把打工兼职赚到的钱寄回家,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城市的生活。他试图交朋友,还参加了许多社团,因为外形条件好还被选进了国旗仪仗队,主动来和他搭话的人的确不少,可每次聊了没几句话就再没了下文。李顷尧的犹豫迟疑让人觉得拖泥带水性格很差,莫名其妙的道歉和沉默会让人不知所措只好远离。秦西叙说他这样太过内耗,和他交朋友一定很累。只有一直都陪在身边的朋友才能明白李顷尧的敏感,知道他内耗的原因,迁就几次变成习惯,两个人才能一直走下去。可成年人的世界喜欢快节奏,什么都是快的——了解一个人只需要参加一次饭局,二场去了ktv抱头痛哭一场就算桃园结义,真正的痛苦没人深究,过往的泥泞变成了社交场上的时尚标签。小时候说会陪你长大的朋友,只能陪你长大,长大后的朋友,也不必知道你是怎样一步步走到这里的。李顷尧放弃无用的社交,恢复之前的单调生活,可一旦静下心来,李顷尧…

六个月前,初夏,绿意朦胧。

结束完毕业答辩后,李顷尧没有离开,他站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导师王治桓结束最后的讨论,想要请导师吃饭。

大学四年,李顷尧跟着王治桓兼职,攒了不少钱,王治桓欣赏他,希望他考自己的研究生,但李顷尧拒绝了。

王治桓走出教室,李顷尧迎上去,自然而然接过王治桓的保温杯和手提包。

王治桓问:“一定要回老家?”

李顷尧还是答:“嗯,得回去。”

王治桓还是希望李顷尧能留下。他今年六十五岁,手上没什么重大科研项目,也非博士生导师,眼看着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王治桓摇摇头轻叹:“我还指着你做我的关门弟子呢。”

“优秀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李顷尧强作欢笑,“校门口新开的芙蓉鸡老师没吃过吧?我请你。”

“可我觉得你不想回去。”王治桓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替李顷尧理了理衣领,“你现在的状态和我在实验室捡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很奇怪,大家形容和李顷尧的相遇,总会用上“捡”这个词。

上大学的第一年,李顷尧没回青安,他仍在当逃兵,以为只要把打工兼职赚到的钱寄回家,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城市的生活。

他试图交朋友,还参加了许多社团,因为外形条件好还被选进了国旗仪仗队,主动来和他搭话的人的确不少,可每次聊了没几句话就再没了下文。

李顷尧的犹豫迟疑让人觉得拖泥带水性格很差,莫名其妙的道歉和沉默会让人不知所措只好远离。

秦西叙说他这样太过内耗,和他交朋友一定很累。

只有一直都陪在身边的朋友才能明白李顷尧的敏感,知道他内耗的原因,迁就几次变成习惯,两个人才能一直走下去。

可成年人的世界喜欢快节奏,什么都是快的——了解一个人只需要参加一次饭局,二场去了ktv抱头痛哭一场就算桃园结义,真正的痛苦没人深究,过往的泥泞变成了社交场上的时尚标签。

小时候说会陪你长大的朋友,只能陪你长大,长大后的朋友,也不必知道你是怎样一步步走到这里的。

李顷尧放弃无用的社交,恢复之前的单调生活,可一旦静下心来,李顷尧总会想起李岸,想起李金兰,想起李顷舜。

有时候李顷尧希望自己出一场车祸把自己撞失忆,这样就不会想起李岸对他的无尽折磨,也不会想起李金兰看向他时失望的眼。

不能再这样下去,李顷尧决定暑假回家一趟,他要和妈妈道歉,承认自己的不勇敢,然后好好努力,撑起这个家。

回城的动车很快到站,来接他的是秦西叙的表妹。

原来李金兰已经去世,临死前以为李顷尧还在恨自己,所以不让任何人告诉李顷尧自己的死讯。

“阿姨一直和我说,你恨她是应该的,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她害了你的前半辈子,就希望你下辈子能在大城市好好生活。”

李顷尧耳中嗡鸣,他浑身发木,只能不停地问:“李顷舜呢?”

“在我们疗养院,阿姨将养殖场的东西都卖了,存在疗养院一大笔钱,让李顷舜在这里度过余下的时间。”

“他才十四岁!什么叫作余下的时间?”李顷尧揪住表妹的衣领,“他到底怎么了?”

表妹挣扎着说:“阿姨死后,李顷舜精神状态急转直下,出现过好几次自杀倾向,也有了暴力倾向,伤了我们好几个护工,药物控制不明显,可能……”

没多少时间了。

最后半句话,虽然没说,但李顷尧听懂了。

李顷尧松开表妹,身体一下子没了力气,踉跄几步靠着墙蹲下。

李顷尧问:“谁给我妈摔盆打幡?”

表妹说:“你弟弟。”

李顷尧低声骂了几句,忿忿不平地说:“明知道他精神状态不好,还让他忙了一整个葬礼?”

表妹真想给李顷尧一脚,走就利索地走,回头做什么呢?让其他人都不自在。

她也不再遮掩,吼道:“你没病,你是她儿子,那你怎么不回来?”

李顷尧反驳:“我不知道!”

“是,你每次都不知道,阿姨摔断腿你也不知道,阿姨死了你还不知道,你可太是阿姨的好儿子了,那就走啊,别回来!”

表妹转身就走,李顷尧也没再跟上去。

那之后,李顷尧去疗养院看过李顷舜,他状态很差,但能认出李顷尧是自己哥哥,一遍又一遍对他说:“哥哥,妈妈没了。哥哥,妈妈没了……”

李顷舜只会说这一句,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要找哥哥。

李顷尧开始每个假期都回老家照看弟弟,可回忆太残忍,透过李顷舜,李顷尧总能回想起以前。

好的坏的,差的烂的。

李顷尧的心理问题愈发严重,只能靠药物维持基本的睡眠。

大二那一年元旦,李顷尧带着李顷舜来北京看病,李顷舜在宾馆住不下,各种闹腾,后来李顷尧发现李顷舜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便带他来实验室过夜,然后碰见了大半夜还在实验室里批改作业的王治桓。

李顷尧藏起李顷舜,为了分散王治桓的注意力,不让李顷舜被发现,李顷尧便拉着王治桓问了许多专业上的问题。王治桓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好学的学生,两人便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王治桓突然说:“你不开心?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李顷尧一怔,笑着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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