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以身为剑 - 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 尧卿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36章 、以身为剑

被这么看了片刻,顾昭难免心中惴惴。

他心知自己年纪尚小,也没什么家世背景,虽是个注定要成道的先天圣体,但将来的事又如何拿来作现在的底气?

因此顾昭打定主意要将爱意牢牢藏在心中,等有一日他的名字也能叫天下人知晓,再明明白白说出口。

可少年人的爱意如何藏得住?纵使捂紧了嘴也要从眼里冲出。

钟妙再如何无心情爱也有三百岁的阅历,只是头一回做人师父分不清孺慕与爱恋的区别,平日里又格外事务繁忙。而方直这妖向来乐得看人吃瘪,干脆不曾点破,这才叫顾昭瞒到了现在。

顾昭绷紧了脊背,习惯性露出张乖巧笑脸想要蒙混过关,就见师父从袖中掏出通讯玉符,没看两眼就面色微沉。

钟妙抬手向妖群中招了招,一转头朝向他们又是面带笑意,只是说:“我有些事要走开片刻,你们只管玩,这些道友会护着你们。”

一路藏身妖群暗中保护的王族亲卫们得了示意走上前来,钟妙解下储物袋,向每个孩子手中都抓了一把妖珠。

“玩得开心些,喜欢什么就买,我不去很久,天黑时就回来。”

交代完这几句,钟妙身形一闪,很快便从街头消失。

亲卫中领路的是个小姑娘,看着与他们差不多年纪,顶着一对狐狸耳朵,面容与方直有几分相似,笑盈盈地迎上前来。

“别担心,我们这没什么危险的地方,大概是往圣地去了吧,”她挨个将他们看了一遍,叉腰笑道,“嗨呀,笨蛋哥哥总算有用了一回!我是方婉,你是顾昭是不是,叫我小婉就好。”

妖族圣地。

进入妖族圣地的手续极为复杂,纵使有方直在一旁陪同,钟妙也经过了数道检验,这才成功迈入大门。

她回想起一路上所见守卫怪异的神色,好奇问道:“我与你们妖族差得不大吧,难道说是有什么特殊规矩?他们怎么这样惊奇?”

方直笑道:“钟姐姐看着就像我们西荒的人,也不是什么规矩,只是圣地向来只允许王族与亲眷进入,在下又未曾大婚,难免叫他们看了惊讶罢了。”

钟妙正仰头观察着一路的机关,闻言赞赏:“这样是最好的。圣地本就不应当什么人都能进入,人来人往难免要出大纰漏。倒是我坏了规矩,不好。”

方直点头道:“钟姐姐说得是,只是事权从急,想来祖宗也不会责怪在下。”

他心中苦笑,与钟妙相识这么些年,怎么还会为她异于常人的思路失落?

旁人的心是风动春池水,钟妙的心却如钢铁一般,纵是一腔热血扑上去也只能落个自行冷却的下场。

方直从一开始就知道,育贤堂当年的风云之辈中,钟妙虽然看着最为离经叛道,心性却是最正派刚直。

周旭生来便含着金汤匙,也就是在他们面前像个人样,平日从不把弱于他的人看进眼里,当年被钟妙拉着一同打了许多比武场,这才认下她作老大。

陆和铃出生于妙音坊将颓之际,一睁眼就看着长辈玩弄权术,生性多疑冷酷,如今在江南说一不二,只是在钟妙面前还是副旧日的操心样。

至于他……他更不必说,自己是什么样的东西方直心里相当有数,若不是当初钟妙强行在育贤堂护着他,叫周旭与陆和铃捏着鼻子一同保住他活着回到西荒,他的名声未必会比魔修好到哪去

这么些年下来,求名的得名,求利的得利,只有钟妙这个傻子什么也没落着。

修真界以强者为尊,旁人若是有了她这样好的修为与这样好的师承,怕是早就作威作福起来,但钟妙呢,钟妙干什么去了?

日夜奔波两百年,世人也未必念她好,想杀她的人能从西荒排到苍海,只是朋友们怕她伤心,都悄悄处理了不叫她知道。就算这么努力护着,还是冒出谢家那群老狗冲她大小声。

方直永远弄不明白她怎么就能对天下苍生生出这样多的感情,就像是将一整颗心托付出去,以至于轮到自己却一无所有。

钟妙将自己活成了一柄剑,你可以与她并肩作战,也能躲在她身后避难,但倘若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只会被温柔地,温柔而绝情地推开。

方直自知做不成钟妙的同路人。

所以他干脆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守着她,见她战无不胜,愿她武运昌隆。

他们已走到方直先前发现的线索处。

那是一处早已破损废弃的祭坛,大概是上古时代传下来的。

方直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王室出身,对这套彰显旧日荣光的东西向来嗤之以鼻。只是今日要取了祭坛下的灵泉水供九尾玄猫疗伤,这才难得过来走一趟,叫他发现了些东西。

那是一副巨大的壁画。

自穹顶向下蔓延,如一部展开的编年史。

钟妙向方直确认过许可,纵身跃上祭坛顶部仔细观察。

在壁画的最顶端,也是历史最开始的地方,绘制着一颗小球。

这颗小球原本处于混沌一片,但是忽然之间,有某种力量在球内翻滚震荡,使它渐渐呈现出不同的三种颜色。

最顶端为白,中间为褐,下端为黑。

随着时间推移,三种颜色越发清晰明显,在不知几万年后,白色上升,黑色下沉,缓缓向外扩散,如同鸡蛋的外壳一般将褐色包裹在中心。

又过了许多年,悬浮于黑白二色中的褐色平面上出现了许多小人。

有的长了翅膀与尾巴一看就是妖修,有些则是普通人修,他们在大地上奔跑,高举双手。

云层中伸下巨手,小人向一只手中献上物品,从另一只手获得馈赠。

这大概就是最早期的祭祀。

而在下一副中,在人群最边缘处,有一个小人向土地中种下了花。

黑白褐中突然出现了第四种颜色,花瓣与根茎皆是猩红,许多小人倒在这猩红四周,于是红色向下不断蔓延。

花落在黑色的手中。

从此小人开始分化,有的被标记为纯白,有的被标记为纯黑,接着战争出现,将大地染作猩红。

记录就断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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