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秋意浓
第八十二章秋意浓“安心睡吧,我身上才没有什么[***]。”
一盏灯烛摇摇晃晃,少年见商绒又打了一个哈欠,他终于收敛起捉弄她的心思。
秋夜冷风萧疏,轻拍窗棂,少年才要起身却蓦地一顿,他的视线低垂下去,落在她勾住他指节的手。
商绒最初只是勾着他的指节,其后掌心相贴,她一点儿也不敢看他,背过身去的同时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臂枕在颈下。
折竹被迫俯身,离她很近。
灯烛照着他浓密的眼睫在眼睑底下落了片阴影,他的视线落在她乌黑的鬓发,白皙微粉的耳垂。
“这样,我才能放心。”
她喉咙干涩发紧:“那日,那日她与我说,若我愿意与她多亲近些,愿意与她好好说说话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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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骤然惊醒,她睁开眼,而房中的灯烛已灭,月华不再,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
昏暗的夜,商绒心口起伏,脑中空白一片,犹如身陷柔软的云端,忽的,少年的舌尖舔舐一下她的唇缝,她颤了一下,脸颊更烫,本能地有些害怕这种更深的亲昵。
其实根本用不着什么[***]。
岑照无惧与他为友,但他却怕污浊的玉京,终要掩埋这个清白,刚直的好友。
“多亲一亲我就熟练了啊。”
自明月公主的死讯传入府内,荣王妃一夜之间便病倒了,她不施粉黛的面容显得有些憔悴,长发披散着,只穿一身单薄中衣躺在榻上,一双向来凌厉有神的眼睛此时却是灰暗的,没有一丝光彩。
荣王转过脸,目光落在那窗棂上,“你的父亲与弟弟皆因想要化解我与皇兄这场争斗而死,那年你成了孤女,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入我的府,问我敢不敢娶你。”
从荣王妃房中出来,荣王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他停在一处回廊上,仰面望向夜幕之间高悬的那一轮浑圆的月。
鼻尖相触的一瞬痒痒的,她退开了点,但折竹却又往前来蹭了一下。
“王爷!”
荣王的眼眶微湿,生疏地轻拍她的肩,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
房门合拢,荣王走到榻前,灯笼柱里朦胧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但他凝视着荣王妃,一时无言。他手中端着一碗从门外女婢那里接来的清粥,在床沿坐下来,汤匙碰撞碗壁,他舀了一勺凑近她的唇边,道:“神碧,吃一些吧。”
折竹立即松开她。
说着,他又来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她。
她险些闭不紧眼睛,睫毛不住地颤动,她忍不住央求他:“折竹,你别说了……”
商绒眼皮一动,在他怀里装没听见。
“是。”
荣王朝她一抬下颌。
秋泓见荣王身子一歪,当即上前扶住他。
商绒昏昏欲睡,但他的声音清冽如泉,令她清醒了一点儿,她转过身却没料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样近,鼻息相抵,他身上积雪的冷沁与竹叶的清香味道令人失神。
她一岁后,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天下初定,肖家既是天下人认定的忠义之门,那么肖神碧做了他的荣王妃,便是自愿与他绑在了一条绳上,淳圣帝顾念悠悠众口,又想博一个仁君之名,故而才留了他的性命,只将他圈禁在荣王府中。
折竹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许久,他起初在看她的耳垂,最后目光又落在她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就是要岑照失望,要岑照离他越远越好。
他的声音很轻。
纵然耳尖烫得厉害,他还是小声和她说,“我挺喜欢亲你的,你呢?”
他还记得那时她用一柄匕首抵在自己颈间的模样,“他明明心中有你,他明明已站上那最高处,可以迎你入宫与他厮守,但你放弃了他,神碧,我知道你是想保住我的命。”
“会的,王爷。”
荣王妃无心与他再追忆什么往事,她满脑子都是那日女儿离开凌云阁时的背影,心中钝痛得厉害,如今荣王在她床沿温声细语,便更惹得平日强硬高傲的她丢盔卸甲,红肿的眼又浸出泪来,她哑着嗓子道:“我若早些听你的话,也许女儿不会那么恨我,也许我……”
“知道了。”
多年来,这是荣王第一回见她这般仪态尽失,哭得难以自抑。
可是少年的气息清冽微甘,他的喘熄声很轻,莫名勾得她短暂失神,但几月不在一处,他似乎又生涩了几分,唇齿纠缠流连,他的手不自觉地揽紧她纤细的腰身,齿关磕碰到她的唇瓣,商绒疼得呜咽一声。
“王妃,您不吃东西怎么行呢?身子是受不住的啊……”丰兰小心翼翼地劝道。
荣王妃凄然一笑,声音气弱无力:“如今没了女儿,便更不像了。”
“我本以为还有机会的,”
她呼吸一滞。
荣王想起多年前的一日,他与挚友彻底分道的那日,他故意当着岑照的面将混了寒食散的酒灌下去。
荣王不再说话了,也不要她扶,自己站起身,朝书房走去。
你喜不喜欢亲我?他没说,但商绒的脑子里已补全了他后面那句话。
荣王被她扶着在一旁的廊椅上坐下,将突来的这一阵眩晕缓了过去,才又去望那一片落了满庭的月华。
可是书房的门半开,他转过脸不但看到了岑照负气的背影,还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一双惊惧的眼睛。荣王闻言,他的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收回汤匙放入碗中:“你我是夫妻,总有一个人要承担起安抚另一人的责任,否则两个人都这般,那便更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