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初雪夜

第八十九章初雪夜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

晶莹如盐粒般随冷风飘飞,在晦暗泛黄的灯影底下打转。

“姜缨，银楼还有几日完工？”

折竹瞧着落在掌中转瞬融化的雪粒。

“明日便可以去取了。”

姜缨昨日才去银楼瞧过。

折竹不言，在街边油布棚子底下的食摊上买了两块热腾腾的糕饼,一块油纸包裹着藏入怀中,另一块便拿在手中咬了一口。

“说东西不在身上,给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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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隐接茶碗的手都是发颤的，一碗冷茶喝下去短暂缓解了些他身上的炙烫，他摇头，哑声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师父的丹药，寻常的大夫是没用的。”

她捏着糕饼，轻声道。

姜缨走上石阶，将油纸包裹的蜜糖饼递给她：“姑娘，公子今夜不回来了，我们必须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庭院里几人走入一片暖橙色的光线里，她却没在其中发现折竹。

“小公子,还请快去救救季凌……”

“他是谁？”

折竹知道季羽青是云川人，却未料那个鲁班锁竟出自云川程氏，那么，他自小带在身边的黄金宝匣呢？

白隐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才唤抟云去将机关回转，那道墙慢慢地移回原位，他忍不住一阵猛烈地咳嗽。

观音山离玉京城很近，其上有一座大钟寺。

她接过油纸包，里面的糕饼还是热的。

添雨话说一半,却见少年抽出腰间的软剑,那银光闪烁的刹那,冰冷的薄刃抵上她的脖颈。

一旁的青年上前来，从姜缨手中接过添雨。

折竹颔首，随即他的视线停在白隐身上，“你这是怎么了？”

“观主！”

“小公子难道真的不救季凌？”

轻抬起眼帘，她看见底下被青年扶着，没有意识的那名女子额上的疤痕，她认出那便是之前跟第十五来过此地的添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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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缨瞧见她那副情状，最先警惕起来。

抟云回头，正见他吐了血。

“多谢。”

巷中忽然有了一些响动，姜缨抬起头正见一道身影飞快掠来，他认出那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便迎上前去。

夜雪更重，细碎的雪粒逐渐变得好似鹅毛一般。

折竹不再理会添雨，撤下剑，手腕一转，剑柄重击她的后颈，姜缨见添雨身子一歪要倒下去，便立即扶住她。

折竹再抬眼。“他说他叫辛章。”

“我告诉你什么了？”

“你既笃定是季羽青去而复返杀了你父亲，如今十五哥给你父亲偿命不是正好？”折竹声线沉静。

是托天伏门主刘玄意替其探查宝匣下落的那个汀州的辛章，那时在蜀青，折竹便猜出此人也许根本不是什么汀州人士，而是来自云川。

添雨摇头，道：“他们知道季凌是季羽青之子，张口便问他要一个精铜鲁班锁。”

添雨口中的“季凌”便是第十五。

也是因此，折竹才会与第十五约定，有朝一日他离开栉风楼，必会带着第十五一起出去。

添雨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她侧过眼,凝视那少年的脸：“小公子拿了季凌的东西，却连救他也不愿？”

热热的糖液清甜不腻。

第十五当然不可能会死，鲁班锁不在他身上，那辛章若真要第十五的性命何不当场结果了他，何必还要带走他？

姜缨原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只低声道：“您放心，属下这一回，一定不会再弄丢公主。”

折竹眼底冷冷沉沉。

事到如今，添雨没有要欺骗他的意思。

“添雨姑娘,何故缀夜前来？”

“只是受了些风寒。”

他有心隐瞒，折竹也并不戳穿，将软剑收回腰间，带着人下了密道。

添雨狭长柔媚的眸子一横。

折竹咬糕饼的动作一顿,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盯住她：“十五哥如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