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小十七
第五十二章小十七夜色浓黑,纯灵宫的宫娥却不敢进殿中点灯,鹤紫心知公主今日受了羞辱,此时必定心中难受,晚膳未至,她暂不敢进殿打扰,只得吩咐其他宫娥将外头的石鹤灯笼柱全都点上,如此一番烛光映入窗棂,也不至于殿中太过漆黑。
外头人影拂动,宫娥低声耳语,模模糊糊地传入内殿,但榻上的商绒充耳不闻,她手中一刃寒光粼粼,轻抵上自己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轻擦脆弱纤薄的皮肤,握着刀柄的手控制不住地颤唞,恍惚间,她想起折竹腕上那道经年的旧疤。
眼泪砸在刃上,细微的声音拨弄着她脆弱敏[gǎn]的神经。
她已见过外面的朝阳,落日,冬日的雪,春夜的雨,绵延巍峨的苍山,蜿蜒奔流的江河。
她已拥有过此生最好,最美的时光,再回到这四方红墙之内,好似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比以往更为剧烈的折磨熬煎。
“公主,您该用晚膳了。”鹤紫推门进来,却不敢入内殿,只隔着那道帘子,在外头小心翼翼地提醒。
少年嗓音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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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座上的女子锦缎素衣,看起来约莫有个四十余岁,发髻看似鸦青润泽,但在嵌珠掩鬓簪下仍隐约透露几缕霜白。
“他的事,又岂会件件都说与我知道?”苗青榕好似被什么刺痛,她坐直身来,柳眉一竖,“我又是他什么人?”
“你不知他为何断了臂,也不知他为何要隐居神溪山?”折竹不动声色地审视苗青榕。
她立即命人将花瓣撤下,才要服侍公主解衣入浴池,却见公主摇头。
绛云州·栉风楼。
“十七护法!”
六年前妙善自玉京重伤而归,回天乏术,却始终不肯透露他为何人所伤,又为何事所累。
吃过肉的人,如何能再心甘情愿地茹素?“鹤紫。”
也不知是谁放出了蜀青造相堂藏有一批财宝的消息,他们三人带着十七赶回栉风楼时,江湖中已在传造相堂财宝已落入栉风楼手中。
可他始终,看不到她的心意。
她听见公主说,“去兰池殿沐浴。”
第十五从未尝过楼中戒鞭的滋味,他不知那铁刺有多尖锐,有多可怕,此时他再低首凝视自己手中沾了十七的血的鞭子。
折竹与她相视。
第十五满心复杂,伸手打开盒子。
他说着,那鞭子便扬起来重重地抽在那少年的后背,只这么一下,那沉重鞭身上的铁刺便已沾上了鲜血。
后来再遇,她又被人骗光了钱财,在小破庙里挨饿受冻。
最后一道鞭声过后,满厅寂寂,在玉座上的苗青榕望见那浑身是血的少年,她微微抿唇,神情未动。
提起刘玄意这个名字,苗青榕眉眼间添了几分厌恶,但她再凝视少年的面容,又不由轻声笑:“怎么?你难不成真信了他?”
鹤紫终于听见帘后的公主轻声唤她。
“楼主恕罪!”
她的身体滑下去,慢慢的,整个人都沉入水中,温热的水不断涌入她的口鼻,挤压她的心肺。
但人数却只能控制在十人之内。
苗青榕如何不知,若非是她执意相救,这少年三年前狠狠割在腕上的那一道伤口,便能将他的血流尽。
她没见过太多世面,一朝得以偷跑出楼,便很快被人捉了,幸而得一年轻道士所救。
鹤紫才要将花瓣撒入池中,却蓦地抬头望见公主那双空洞漆黑的眼,她才惊觉自己这满手的花瓣,本是囿困公主数月的梦魇。
“小十七……”
何况,栉风楼中的鞭刑极为严酷,历来也没有人可以从那一百鞭下活着离开。
那人胸膛起伏,撇过脸,用足了力气甩下重重的一鞭。
“姜缨。”
再后来栉风楼生变,她不再是当初的自己,他亦非曾经的妙善。
可她绝不甘心妙善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第十五见他睁眼,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将自己怀中的木盒子拿出来,递到他的眼前:“你看,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宝珠,比你当初在平安镇买的那些个还要好。”
是十七潜入其中引得他们各方势力相互猜忌,又以几大箱金银珠宝作饵,将蜀青造相堂灭门一事推给那上了钩的门派,如此,栉风楼才算是暂歇风波。
“妙善道士十六年前绝迹江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业州神溪山,而我与师父张元济在神溪山十年,楼主你说,我的师父是否便是刘玄意口中的妙善?”
第十五与其他几位护法正在厅中议事,忽见那黑衣少年从门外进来,便有些诧异。
姜缨满眼浸泪,见又一鞭重重落下,那少年清瘦而挺拔的身形倒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面不改色地应下他的话:“这些天来你也解了我楼中危局,一百鞭刑改为五十,你想带走的人你可以带走,另外,造相堂那一批财宝也全部归你。”
最后一人迟迟抬不起鞭子,他的手都是颤的。
栉风楼本有如此规矩,楼中护法若能领受一百鞭刑,便能重得自由,甚至可以带走他的追随者。
苗青榕盯着他。
“近来琐事繁杂耽误太多,我尚有一事,还未问过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