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胭脂盒
第二十二章胭脂盒梦石未料她忽然这么说,他着实一愣,再观那无论何时都姿仪端正的小姑娘,他擦干手上的水渍,笑道:“簌簌姑娘言重,我一介杀人死囚之身,在山中猎户的旧屋中,姑娘却肯为我披蓑衣,替我盛鱼汤,我很是感激。”
商绒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她记得她将那蓑衣取下盖在他身上时,他还昏迷不醒。
但他此时却如此笃定,蓑衣是她给的。
“是他们害您女儿在先,”商绒回神,心内虽戒心更甚,但她说出的话却也认真,“官府不能替道长讨回公道,您却敢存死志,为女报仇,我是敬佩您的。”
她顿了顿,又道:“蓑衣是山中猎户遗留,鱼汤是折竹熬的,至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道长不必挂怀。”
日光更盛,照得檐上积雪滴滴答答的,化水落下,商绒用过鸡汤饭,看梦石将那洗净的布娃娃晾晒在木架上的筛子里,他又将熬的鸡汤盛入瓦罐,说:“鸡是于娘子的,理应送她一份尝尝。”
商绒想起来昨夜那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饭,她的目光停在不远处的山壁上一簇又一簇的红是这林中最艳丽的颜色。
折竹面无表情地看向挡住他视线的姜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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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见她半晌也没有动静,梦石便唤:“簌簌姑娘?你怎么了?”
但刘玄意却逃了。
折竹隐在树上那片浓烈的阴影里,冷眼看着那钱云香从车上下来,两名女婢恭敬地守在马车旁,只有她一人推门进去。
好不缱绻。
“既不喜这些,那你们又为何不入九清教?”商绒是第一回见不喜炼丹修行的正阳教道士。
商绒回神,摇头:“只是第一回听见有人与我说的‘道’,是这样的。”
姜缨抬头,那刀已绕过他的剑就要接近他的脖颈。
“修心。”
“……呃,”姜缨有点尴尬,此刻他才忽然想起来,这位十七护法还是个没开窍的十六岁少年,他只好委婉地说,“有些事,白天……不太适合。”
姜缨看着那一身锦绣罗裙,高髻簪花的女人被扶下车,便对身侧的少年道,“她早年是蜀青城中色艺双绝,远近闻名的花魁,后来她赎了身,在城中开了一间赌场,经营至今。”
姜缨还未答,便有一名青年匆匆跑来,凑到他耳畔说了几句话,他听罢,便对黑衣少年道:“护法,果真有机会了。”
姜缨忍不住笑了一声,“若刘玄意知道了,只怕他就坐不住了。”
“这铺子的东家,果然是她的相好。”
折竹将那盒胭脂随意地往怀中一塞。
“火棘啊,”梦石一瞧便了然,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忙道,“你就坐着吧,我去就是。”
刘玄意不在钱云香家中,但那么大一个赌场,钱云香仅靠自己如何经营得当,其中一定有刘玄意的人。
“十七护法,那个就是钱云香。”
折竹皱了一下眉,看他:“相会就相会,为何还要等夜里?”
他愣了一下,但见少年冷淡瞥来的目光,他忙点头,“是。”
商绒不知那究竟叫什么,伸手指了指。
院墙内灯火昏暗,隐约照见一名身形高挑的男子从房内出来迎她,两人在院中搂搂抱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没一会儿便相扶着进屋去了。
姜缨匆忙之下,以剑刃相抵,然而刘玄意内力霸道,招式也狠极,他双膝被逼得重重跪下去,瓦片碎裂。
刘玄意满脸狰狞,踩着破碎木门进来,却看见床上的两人竟被绑在一起,嘴里还都塞了布。
商绒用剪刀修剪火棘枝叶,听他提起白玉紫昌观便不由问:“你们白玉紫昌观会炼丹吗?”
“钱云香!”
“回去吃饭。”
梦石一走,院中寂寂。
“姑娘要做什么?”梦石抬头,瞧见商绒站起身。
如此寂静的境况下,外头片瓦轻响的声音便清晰了些,姜缨一瞬警惕起来。
千钧一发,一枚银叶如流星一般刺破空气而来,刘玄意反应极快,仰面一躲,刀锋也偏差几分,划破掠风而来的一道身影的衣襟。
屋内的灯火被吹熄,床上被捆在一块儿的男女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月光散入窗棂,窗上映出他二人鸳鸯交颈的影子。
他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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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便大步迈出院外去,到了那林间山壁处,商绒只见他轻松地借力一跃,便折断了几簇鲜艳的火棘。
刘玄意到底是天伏门的门主,他极轻松地击溃数名杀手,也不恋战,借力一跃上了屋顶。
“二位公子可是要替人挑脂粉?”掌柜在一众女客中瞧见两位男客也不觉惊奇,向来是有些男子来买脂粉送姑娘的。
姜缨不是没有过相好的女子,挑这些于他而言简单至极,他很快择出一盒来,那掌柜瞧了也笑:“这是近来卖得最好的,公子好眼光。”他们才踏出门槛走下阶,姜缨便瞧见那钱云香也从铺子里出来,由着女婢扶上马车。
蜀青城洞庭街上湿漉漉的,一辆马车碾过将化未化的积雪,停在一间脂粉铺子前。
清风吹拂梦石的胡须,他那双眼睛明亮有神,“不求长生不求仙,只求道法顺自然,好好地作为一个人,不自苦,不自扰,不自弃。”“他方才听到钱云香与她那相好要在今夜相会。”
折竹淡应一声,吃掉手中的半块米糕,将剩下的一纸袋都塞给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对面去。
也是最近,栉风楼方才查出他与钱云香这段隐秘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