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似纸鸢

第十三章似纸鸢“生意？”

灯笼的火光燃尽，少年立于幽暗的巷间，眉眼微扬。

“我想请小公子帮我救一个人。”

那男人倒也爽快，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既不是大夫，又能帮你救什么人？”折竹那一双眼睛显露几分漫不经心。

“容州城医馆遍地，若为医病我自然也找不上小公子您，”男人上前两步，将声音压得极低，讳莫如深，“我要您救的人在牢里。”

折竹闻言，清隽而凌厉的眉眼微抬，他盯住那不知名姓的神秘男人，片刻后笑了，“我可没那本事。”

“所以楼主这么做，只是为了在这些雇主之中查出十一护法背后之人……”姜缨一时有些冷汗涔涔，“栉风楼不接的生意，并不代表江湖中其他人不接，看来那位明月公主如今已是烫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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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夜风里，一缕浅发轻拂他白皙面庞，他低下眼睛来与她对视，“看什么？”

“嗯。”

而折竹轻睨她片刻，故意道，“如此正好不必替我默那两卷书？”

“她原本不知。”

商绒忽然静默下来，低垂的视线停在少年随步履而动的衣袂，他自在无拘得像是无人能收拢在掌中的一缕清风。

如此直白外露的威胁却令少年眼睛微弯，昏暗的雪夜之间，他眼底的笑意冷冷沉沉，“看来我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少年闻声扯唇，“我知道啊。”

“他走了吗？”商绒没再听到那人说话。

男人不苟言笑，“我若去官府说明此事，想来自会有人来向您查证。”

折竹手中玩着小纸球，闻言想了想，说：“是很烫手。”

若楼主真的什么生意都敢放手去做，只怕栉风楼也无法屹立江湖多年不倒。

“我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威胁，”少年嗤笑一声，巷口一片橙黄的光影洒在他身上，“我不杀他，只是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的，她听见他说。

她知道，在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将来毫无期待。

可他想了想又觉不对，“可她究竟是如何得知？”

折竹复而抬步，脚下积雪沙沙，“他并非山匪，也不像寻常百姓，那么便只能是官府中人。”

“若要因为我的这份惧怕而要你去冒死涉险，”商绒的眼睫垂下去，得不到他的回应，她的声音透露几分焦急，“我宁愿一个人走。”

“十七护法。”

姜缨点头，又道，“他并非是那捕头的人。”

“劫狱是死罪。”

“当日杏云山上有没有漏网之鱼我再清楚不过。”

“既然好吃，那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姜缨说着，将怀中的几幅画像递到他眼前。

他怎么会知道？这一瞬，折竹眼底笑意尽敛：“你有何凭证？”

商绒眉头微皱，泄露一丝气闷，却还是决心好好与他讲道理，“折竹，他未必真在杏云山看见了你与我。”

“那日山道上除了官差，还有一些穿着寻常衣衫却拿着兵器的人，他们应该是官府招募的乡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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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便是斩首之期，若小公子能将此人救出，此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男人说着，便将一样东西抛出。

商绒有些后悔。她想不明白为何官府中人，要费如此力气来寻折竹劫狱救人。

尤其红烧肉，烧得最是好。

商绒几步走到他面前，呼吸之间雾气缕缕，“折竹，你不要听他的话。”

商绒虽被折竹护在怀里未得见那人样貌，却也将他的话听得清楚，她眼底乍添几分愕然。

话至此处，他忽然步履一顿，停下来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姑娘，“我倒是不担心他真有什么铁证，只是官府一旦查到我，未必不会注意你。”

“不是。”一般州县是不能调动地方兵马的，若出了匪患，官府通常会上书禀报总督，然后才能招募乡勇灭匪。

无一丝灯火映照的八角楼上，姜缨垂首，将自己所得的消息如实说出，“属下已查明，当日在杏云山下借马给您的那个捕头并非是东源县衙的，而是这容州衙门中人，颇得那位新上任的知州赏识。”

他转过身，“你不是也听见了？我若不去，他便要惊动官府。”

此时长巷寂寂，商绒满掌是细汗，她站直身体仰头，望见他的脸。

左侧数行字痕皆叙述此人特征。

“嗯？”

“我可以走。”

夜愈深，客栈房内灯火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