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睿思个人番外
袁睿思个人番外
袁睿思很少有没被家长满足的愿望。
他还小的时候并不太明白金钱的魅力,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所以父亲出差无法陪伴时,他就趁机要东西。
刚开始玩具、宠物,后来慢慢变成‘一个独立的、不被任何人干涉的空间’,到最后,他甚至可以决定家里面工作人员的去留。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才明显转变,小心翼翼地打探他的喜好,每天送饭送衣服都跟踩地雷一样。
那副恭敬的样子一开始让人惊奇,来袁家作客的同学朋友如果家境跟他差太多,多多少少都有些愕然,他也在他们的目光中想:原来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佣人少爷长少爷短,用礼物淹没袁家的人也总是小公子睿思这样喊,每去一个地方消费总是会被店主老板记住信息,要么上前打招呼,要么等到他们能见父亲了,就拿他的事卖好攀交情。
但时间长了他就觉得无趣,同一副面孔总是会看的人厌烦,不过没人插手干预的生活总比像大哥一样被人安排好,无趣就无趣吧。
他习惯别人讨好他,即使打球打碎玻璃也有的是人夸,从没有人说,更别提指责。所以直到司机陈叔闭嘴不在他面前提及大哥,他才从周围人的避讳沉默里明白什么——他们很容易就能摸清女主人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他青春期的改变也被当成对此不公的愤怒。
袁睿思想真是这样吗?好像他那些没来由的烦躁确实和空荡荡的别墅、母亲漫不经心的敷衍有关。
但他真会如此气量狭小到嫉妒自己的大哥吗?
袁睿思不禁开始分析,一个家庭两个主人,女主人态度昭然若揭,男主人却相对公平一点。大儿子养狗,小儿子也能养乌龟——他刚开始其实对蜥蜴更感兴趣,但无奈蜥蜴一抱回来母亲就在尖叫,没办法只能养了乌龟。
养宠物是十分、极其花钱的一件事,在兄弟俩还没搞明白自己每月零花钱可以买多少东西的时候,已经在父亲那里留下了一堆按着手指印的借条。袁睿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欠下这么多钱,但在‘债主’的催促下,只能节省自己的零花钱稀里糊涂的还债。
他到现在都认为父亲是故意的,因为他那巴掌大小的乌龟,就是在学校附近的花鸟市场买的,店主人也说不上是什么品种,每个月伙食费怎么可能达到三千块!
可这笔账单,他一直支付到十岁,有一天听说同学家养了两条日本锦鲤,购入价八十八万,每月喂食顶级鱼虾,伙食费才堪堪五千。同学说:“这么点小东西,能吃多少食。”
他如遭雷击,回去找父亲理论,父亲含笑道:“我问你要你就给了呀,这么好骗的小傻子,为什么不多骗一阵呢?”
父亲又说:“你比你大哥强一点,他这笔钱可一直付到初中。”
比你大哥强一点。
从佣人到父母,他们不经意间就将两个兄弟挂起来比较,若是长久如此积怨,难怪豪门兄弟阋墙的说法经久不绝。
袁睿思察觉自己的心思后主动开始疏远袁博远。但大哥心思敏锐,比所有人都更早意识到这一点,他在袁睿思某天放学后要陈叔载着两人跟踪一个人。
——母亲那个私生子阿长。
阿长比他们都大,又比他们都普通,跟两个老人住在一个很破旧的居民楼里,上学下学、买菜吃饭,眉眼间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散的阴郁。
这个阴郁的少年一直都是兄弟俩刻意模糊、避免提及的人物。
但那一天大哥主动说:“妈妈曾经带我见过他,嘱咐我们好好相处,不过知道他是谁的那一天,我跟他打了一架。”
大哥的表情很平静,说完还在嘱咐他别打架,“打架肯定会受伤的,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大哥又说:“从那天起我就对她说,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兄弟,不要什么脏的臭的都领到我跟前。”
大哥,大哥。
袁睿思无比欣慰、无比恼火,对父母一视同仁的厌恶,唯一可以靠近他的大哥似乎又被女友牵扯心神,让他可以肆意玩乐发泄,直到滑雪出事面对父亲叹息也不曾后悔。
他伤养好后,父亲出事,家里来了一个女孩。
她穿着裙子走到他面前,没有家人,寄人篱下,谨慎羞怯。
袁睿思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喜欢她,低垂的眼睛、瘦削的肩背、安静到不仔细注意就能被人忽视的脚步,他一度觉得她是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但在她没排除私生女的嫌疑前,他认为自己展现的任何一丝善意都是对父母丑陋的认输。
私家侦探的消息来的太慢了。
他渴望她,每一次碰面、每一次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她都能牵引他的全部心神。
他克制自己的心动和厌恶,勉强维持在一个合理的区间,不靠近不疏远,像对待别墅里任何一个下人。
他不靠近她,她却像是寻求依靠的小鸟一样,安然躲在大哥的羽翼之下。
不行,不可以!
大哥离开了,私家侦探消息准时送到,某次餐后,他给她递了餐巾纸。
前几秒她还没发现,后来擡头吃惊,停顿了一下,才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只要他一靠近,两人就能说话熟悉起来,但他一走,她就像‘网线那边的网友终于离开了’,放下手机,从来不想网友如何生活,也不想去探究。
袁睿思给她递了生日宴的请柬,他从不喜欢大办生日会,跟父亲那别不必要的应酬浪费的时间已经足够令人恼火,生日那天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
但递出请柬后,他收到了一张照片,她好像特意打扮了一下,白色蕾丝下是精致的锁骨,整个人都比刚来袁家时柔和不少。
他保存下来,心里对跟人交际的厌烦也减轻不少,特意穿上了定制的西装,国际中学遵循一切贵族学校的规章制度,学校稍微正式的场合都会要求着装,所以他有半个衣帽间的正装,挑拣半天,切蛋糕的时候还在朝外面观望。
可她没有来。
没来就算了,他结束后也收到了蛋糕,但一回家吃饭桌上也不见人影,王姨说她等不及跟朋友出去玩。
“也不知道对面是男的女的,难得见小茉出去一趟。”
袁睿思放下筷子,十分不爽,他体谅她内向安静不愿为难她,但为什么她总把自己的好意当作理所当然,转头就和另一个人亲热?
对大哥如此,对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朋友也是如此。
她回来时,他没给她一个好脸色,两人冷战,他看着她坐立不安,苦恼的皱眉、上学路上的偷瞄,想看她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结果她彻底躺平了!把他撂在原地不管了!!
袁睿思第一次在母亲之外的人身上感到挫败,他压低声音眼睛几乎露出凶光:“陈茉!”
这一年初雪的那天,国际中学提前放学,刘叔被堵在路上,有女生跟他表白。他想起初中那一干‘兄弟’肆意践踏别人心意的举动,对她的表白不置一词,女生似乎明了他的冷淡,只固执的求他收下情书:“我写了很久,有很多想对你说的话,他们都说初雪的时候表白成功的机会最大,所以我才不自量力的想要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