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跟踪上境外黑手组织(8) - 藏獒笔记之反盗猎可可西里 - 华文庸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8章跟踪上境外黑手组织(8)

第8章跟踪上境外黑手组织(8)

马帅告诉我,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车也经常坏,因为要省钱,汽油质量不好。有一次从格尔木回来的时候,直接在加油站给车加了油,回来路上车子就一直坏,因为加油站的老板要赚钱,在油里掺了沙子和水,车子的化油器被堵了不知多少次,每堵一次,就要用嘴去吸,连周青都吸过油管。

马帅很难得主动和人说话,我问他:“到最近的保护站还有多远?”

马帅没直接回答我有多远,照眼前的情况,只算路程是不对的,还要算路况。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上午,就说:“天黑能到,我们得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半路上三个捞卤虫的人说尿急,要停车撒尿。我同意,但马帅不同意,非让他们憋着。马帅来这儿时间久,经验比我丰富。三个捞卤虫的人便用拳头砸着车门,说:“再不停车,就要尿在车上了。”

马帅还是没停,继续往前开,我只好举起手中的枪回头吓唬他们,说:“别乱动!”

其中一个人说:“真的憋不住了,再不停车,就要尿裤子了!”

车身猛地颠了一下,车子从一个土坑里跳了过去,马帅冷冰冰地说:“没喝水,哪来那么多尿?”

三个人都不敢再吭声,车子又继续开了两个小时,到了中午,马帅才停了车,放三个人下车小便。三个人本来还东张西望的,一见我操着枪也跟下了车,就没敢再做出多大动静。

可能三个人也真是被尿憋急了,很快地尿完。上车后马帅借着发动车子时的轰响声,说:“肖兵,你得清楚自己来这儿是干吗的,有时候就得心狠点儿,不然就像小乐的兄弟……”

车身晃动了一下,我没说话,但脑子里却在想马帅刚才说的话,马帅的狠辣与周青的仁善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可惜的是,领导者是周青,我不知道如果让马帅成为“暴风”的领导者,“暴风”的将来又会怎样。我想着这些,拿出食物—几块面饼和一瓶水,分给后面的三个人,又问马帅:“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我来开车?”

马帅摇摇头,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并且不时地从倒后镜里瞟一眼后座上的三个人。虽然马帅平时话少,但我却喜欢和他一起合作,因为脾性相投,在很多事情的处理方法上我们基本上一致,不同的是,我现在对于自己非法持枪还存在着某种疑虑,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军人了,不能随意开枪。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国家能够很好地管理并支持像我们这样的反盗猎志愿者组织,能给予我们一定的执法权利,那很多事情都可以就地简单化了,很多志愿者组织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因为资金或是其他原因而被迫解散。

后来,三个捞卤虫的人再怎么找出种种理由要求下车,我除了呵斥禁止之外,再也没有给予过多的理会,三个人见找不到机会,只好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车子经过沱沱河的时候,我从车窗口远望出去,看见一条窄窄的水线,很难相信,这就是长江源头,可能在许多年前,这儿也曾是水流滔滔,但现在却是那样的平静、细小,我看得有些呆住,心里先是震惊,继而袭上心头的就是悲凉。

马帅忽然说:“有时间,你可以去长江源头看看,那儿的水更窄更细,浅浅地从沙土中浸出来。有时候,我经过那儿,都会祈祷天上不要出太阳,我担心,太阳这么一晒,那水就会干掉……”

马帅的话里有一种坚硬的忧伤,刺痛着我的耳膜。我想,也许马帅以前并不是不爱说话,只是没找到与他有共同语言的聊客,或者说安静的听众。我望着远处沱沱河那纤细的身影,想起来可可西里时经过玉珠峰的情形。

当时,周青告诉我,山上的雪线每年都在上升,全球气候变暖导致积雪融化,高原地区的永久冻土已经在慢慢地解冻,就连北极的雪架都可能已经出现断裂,我们现在还能看到漂亮的雪山,也许许多年后,我们的后代能看见的就只剩秃顶的荒山。

一路上,除了看见几只野驴和一些其他的野生动物从很远的地方跑开,我没有见到一只藏羚羊。我的心里只剩失望和压抑的沉重。

车子开到索南达杰保护站的时候,已是傍晚。听说索南达杰是最先倡导并组织保护藏羚羊的人,后来因此献出了生命,抬头看保护站的那块招牌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敬仰。

我们说明了来意,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检查了盗猎者的那辆吉普车,看押了那三个自称是捞卤虫的人,然后热情地留我们吃晚饭,并且询问我们驻地的生活情况怎么样。

马帅没说话,保持着惯有的沉默,我说:“还行吧,就是挺冷的。”

保护站的人对于我们这样的志愿者是非常欢迎的,因为他们保护站的人手本来也很缺乏,工作难度大,我们的出现,对牵制盗猎者的行为起到了很大的积极作用。

饭后聊天的时候,保护站的工作人员刘东告诉我:“其实我们辛苦,盗猎的人也不好过,他们大多是本地或是附近的人,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就靠猎杀野生动物来换取些收入。很多盗猎者进了腹地迷了路,被冻死在野外,病死的更不在少数,而且,在整个藏羚羊绒的交易链中,除去开销后,盗猎者的收入也是极低的。”

刘东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有些诧异,按理说,他应该对那些猎杀藏羚羊,并血淋淋地把皮剥下来的盗猎者有深切的痛恨,但他没有,更多的却是同情和对整体状况的思索。

凡事无绝对,在一定程度上,我赞同刘东的看法,但对为了求生而去杀藏羚羊的盗猎者仍然觉得不耻和痛恨。他们为了求生逐渐把另一个物种推上了灭绝的道路,正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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