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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只差一步

第六十八章只差一步

如果说大郑皇宫乃是帝都长安的中心,皇帝起居的朝天宫乃是皇宫的中心,那么两仪殿则是大殿的中心。虽然不是正殿,但作为皇帝日常起居以及处理政务的地方,这里比举行大朝会的正殿更能发挥权力中心的作用。

而此时,大将军南宫雍正局促不安地处于这权力的中心殿堂,手捧着那柄引起诸方争夺的阴山月,忐忑不安地回报道:

“启禀陛下,此刀本是微臣于贵霜王庭中缴获,当时犬子便相中了,屡次讨要,臣没给。后来为激励新进金吾卫奋勇争先,便当作彩头赏了夺魁的井飒。这之后,井飒因柳恪言一案受牵连而入居室狱,其家奴为救主而当了此刀,也是巧合,正被犬子知晓而赎买。

犬子自弱冠后不太服管教,不喜受臣约束,日常起居大多在自己的别居。然臣之幼子方开蒙读书,时常去找他兄长一起练剑,那日恰巧见到此刀,稚子不懂事,便拿了回来赏玩。不巧当日便有刺客前来别居窃刀,之后犬子在宅中寻刀不见,自然以为此刀被黑衣人窃去,由此生出后边无穷事端,实乃臣教子无方之过。现将此刀献上,伏望陛下恕臣父子无知之罪。”

“哈哈哈……爱卿都说了,是无知所致,稚子无知,幼子懵懂,至于你这个被蒙在鼓里的父亲,自然更是无辜了。既已找回,何须追责?”身材颀长的郑武帝正值壮盛之年,声如洪钟,举手投足间溢满帝王的霸气。见到阴山月已安然摆在长案上,不由得喜上眉梢。拿起来左右端详一番,忽而放下,吩咐内侍道:“速请楼兰女主入宫。”

猛一擡头,却见南宫雍依然立于厅中央,似有话要说,郑武帝笑问:“爱卿尚有何事,但讲无妨!”

南宫雍恭敬一拱手道:“臣本武将,治民内政本不该插手。然臣入宫之时,路过西市,眼见无数域外客商的牛马车队堵在路口,群情汹汹,如一团乱麻。若西市关闭与阴山月有关,如今既已找回,不如早日开市,也免得城中人心浮动,百姓议论纷纷。”

“爱卿所言极是,既如此,谕命长安令立即开市便是。”郑武帝一挥袖大气说道。

“陛下圣明。”南宫雍深深一躬,心中可是松了老大的一口气。眼前浮现出儿子南宫䓨那略显老成的脸庞,“父亲定要设法让西市重新开放,否则我此事我南宫家依然会脱不了干系。”唉,一辈子小心谨慎,怎么这个儿子却如此胆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抚西侯府恰好毗邻西市,因连日闭市而喧嚣的嘈杂之声一夕散去,慕容诀也只能轻叹一声,依然走进书房,开始一日的案牍劳作。自从柳恪言一案发作之后,朝廷一直没有委任新的丞相。然而郑帝国的内政民务多如牛毛,不可一日虚悬……于是不知不觉中,爵封抚西侯而又兼领尚书仆射的慕容诀渐渐承担了大部分相府政务。

每日清晨,抚西侯府都是最忙碌的时候。各署属官要在此时送来今日最要紧的公文,人来人往如梭穿流;主书将所有公文分类整理好,再一案一案地擡入这间大书房,以使他落座便能开始批阅公文部署政务。慕容诀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

然而,当一墙之隔的西市重新复市,牛马的粪便腥臭气重新传入墙内的时候,慕容诀还是感到了一阵难以名状的烦躁。这种烦躁在楼兰女主入长安之后,变得越来越强烈了。不错,他是主张与楼兰联姻,但却不想让太子成为这联姻的主体。如果太子通过联姻而稳固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话,那么他慕容诀将立足何处?他不知道为何楼兰女主非要一把阴山月作为聘礼是为了什么,但如果因为这把刀的遗失而使得太子的婚事延宕,那对于他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可没想到,西市才封两天便又重新开市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阴山月已经失而复得,太子的婚事将照常进行……一想到此,慕容诀只觉心口堵着一块大石头,下不去又上不来。

“侯爷,长安令求见。”主书急匆匆进了书房。

“哦,”慕容诀一怔,手中的毛笔还在滴着墨,便搁在了墨玉笔架上。

一个玉面长须的中年人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了书房,开口奏道:“禀抚西侯,下官这几日在西市盘查来往客商,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可疑之处?速速讲来。”慕容诀坐直了身子。

“自大将军攻破王庭以来,新继位的句犁湖单于仇恨大郑,关闭牛马互市,已经鲜有北地胡马进入我长安西市。然这两日逐户盘查,却发现有一家粟特客栈的马厩中喂有这种马匹,其个头高大,与西域马迥异。”

“马主人为何人?”慕容诀眉头一挑,问道。

“关碟上言马主人为龟兹商人,名叫那穆尔,但下官主理西市,常年与西域客商打交道,总觉得此人不像龟兹人。从口音上听,倒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贵霜那边的口音。”

“什么?”慕容诀马上站了起来,“你可确定?”

长安令不疾不徐说道:“下官不敢十分肯定,然却八九不离十。”

慕容诀脸色阴沉:“若真是贵霜探子,此事断然不简单。句犁湖已远遁漠北,相隔遥遥,长安已是他力所不能逮……如此说来,王庭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长安令的眼睛跟随着他一左一右地旋转着,蓦地,他立住脚跟道:“这个叫那慕尔的人,一定要盯紧。另外,速派出精干吏员深入西市打探,尤其是这几个月来贵霜王庭的所有动静,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

“来人,召大殿宫监南宫䓨!”两仪殿里,传来郑武帝威严而隐含愠怒的喝声。

南宫䓨身穿铠甲,心内忐忑,疾步入殿单膝下跪,只听得一阵铠甲铁片相撞击的叮当之声:“末将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郑武帝语音冰冷:“速点选三百金吾卫,前去缉拿东宫宫监井飒及待选金吾卫狐鹿姑,不得有误!”

南宫䓨只觉耳畔雷霆轰鸣,擡眼望时,只见那柄阴山月依然躺在皇帝的案上,只是已被拆成了刃身与刀鞘两部分。他脑中一闪念,莫非这阴山月的鞘中藏有什么东西不成?联想到楼兰女主对它的窥视与抢夺,莫非……这里面就是引起中原与西域贵霜诸方争夺的精铁冶炼配方么?

见他迟迟不动,郑武帝十分不悦:“怎么还不去?”

“陛下,”南宫䓨艰难地拱了拱手,满是乞求之意,“不知井飒身犯何罪?他毕竟是东宫宫监,若太子相询,末将也好有个答复!”

“哼!”郑武帝凌厉的目光一扫,“看来你是皇亲国戚做久了,竟忘了人臣之道了。难道你父亲没教过你?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

一个君王对臣下说出这样的话,不可谓不重了。聪慧如南宫䓨怎会不明白?他赶紧双膝跪下伏地请罪道:“臣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记住,为人之臣,尽忠为上。快去吧!”郑武帝不耐烦地一挥袖。

南宫䓨刚走到门槛处,就见执事宦官急匆匆入殿禀报:“启禀陛下,抚西侯有要事求见!”

“宣!”郑武帝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慕容诀与南宫䓨擦肩而过,但却目无交集,直视着长案后的郑武帝拱手一礼道:“启禀陛下,贵霜王庭有变,提师庐已复单于之位!”

“什么?”郑武帝惊诧了,“什么时候的事?如何一点风声都不曾与闻?”

“臣得长安令风闻言事,在封锁西市过程中发现一客商关碟有伪,怀疑是贵霜王庭探子。深入密查,才获知三个月前,提师庐便联合西戎诸部奇袭句犁湖,重夺单于之位。至于没有风声,当是提师庐克意对我长安封锁消息之故也,陛下当知,以大阏氏沐阳公主之能,不难做到。”

“那依爱卿所知,提师庐为何要对我大郑封锁消息?他意欲何为?”

“臣觉得,他定是有所图谋。然经此内讧,贵霜三年五载内定然无力对我大郑反攻,其所谋者为何?陛下自有定论。”慕容诀高声说道。

郑武帝皱着眉头道:“朕记得,提师庐之子已随王庭俘虏入了长安,莫非是为了救子?”

“陛下明鉴。提师庐本有五子,然在内讧之中全数夭折,只余得此子入长安为俘,断然不会舍弃。此外,或许想独占精铁配方不许外泄,亦是当然之事。”

“啪——”郑武帝猛一拍案,“可知此子在何处?”

“据臣所知,此子已被东宫宫监井飒赎身收为家僮,名字也颇为古怪,叫什么……”慕容诀狡尽脑汁思索着。

“是不是叫狐鹿姑?”郑武帝记忆力还是不错的,何况是刚刚对南宫䓨布置的事?

“正是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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