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绿豆糕“好了,多大的人了!都要当爹……
第89章绿豆糕“好了,多大的人了!都要当爹……
四月底,何喜正在五味子实验田边查看作物长势,张帆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听筒里,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委屈:“何喜,我……我在海城高铁站,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何喜忙的很,没功夫接他,干脆利落地发了个定位过去,让他自己找过来。
如今的何家村已小有名气,在海城政府的支持下,高铁站旁专门设立了直达何家村的客车接驳点,只要张帆眼睛看的见,就能坐车找过来。
石磊擡头看她:“有人要来?”
何喜轻叹一声:“一个傻瓜。你继续说吧。”
等到张帆再次打来电话,已是晚上六点。“何喜,我下车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何喜随手披上外套,朝正在厨房忙碌的石磊喊道:“我去接个人,炒菜别放香菜啊!”
“知道啦知道啦,都说了好多遍了。”石磊应了一声,心里有些纳闷。不知来者何人,竟让何喜早早结束工作,特意张罗了一桌菜,还挑嘴得很,这个不吃、那个过敏的。
他瞥见桌上的花生,抓了一把狠狠嚼了起来。
何喜走到村口时,一眼就看见张帆坐在站点的长椅上。他身旁立着个硕大的黑色旅行包,两条腿悬空晃荡,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终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朝他走来。张帆眼睛一亮,立刻跳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她:“何喜——你可算来了!”
何喜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好了,多大的人了!都要当爹了还像个小孩儿似的。”
提起这个,张帆神情更加沮丧:“她……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行了行了,给你准备了好多吃的,快背上包,先回去再说。”
厨房里的石磊远远就看见何喜身旁跟着一个高个子、皮肤挺白的男人,背着个大旅行包。他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不得不说,两人走在一起,看上去竟有几分般配。这念头让他更烦躁了。
石磊推开门,手里还拎着锅铲,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回来啦!”
张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系着粉色围裙的男人,凑到何喜耳边低声说:“何喜,你口味变化挺大啊!”
石磊看着两人凑近说悄悄话,心里更来气,却不好发作,只好拉了拉何喜的胳膊,跟她说话:“你刚才是不是说,他鸡蛋也过敏?”
“是。这是张帆,这是石磊。”何喜简单为两人做了介绍。
吃饭时,张帆还是一脸懵。他刚才洗手时打量了一下房子的布局——何喜显然和石磊同居了,可她介绍的时候,只淡淡说了句“这是石磊”。
他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地转,满腹疑问。
何喜瞪了他一眼:“快吃饭,吃完送你去民宿。你打算住几天?我要收钱的。”
张帆委屈地张嘴:“何喜,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收我钱?”
“再啰嗦,这顿饭也要算钱。”
张帆立刻低头乖乖吃饭。他夹了一筷子香菇油菜,眼睛一下子亮了,又给自己盛了碗鸡汤——鲜香浓郁。坐了一天车,他早已饥肠辘辘,此刻胃口大开,含糊地夸道:“石磊,你做饭真的好好吃啊!”
石磊阴沉一笑:“那你多吃点。”
饭后,张帆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袋又一盒东西:“这个绿豆糕,你最喜欢吃了,我带了两盒。还有这个,石榴汁……”
包很快瘪了一大圈。石磊嘴角微微抽搐:“你挺厉害。”
张帆完全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意味,还挺自豪:“那可不,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凑齐的。”
何喜拉上他的背包:“走吧,带你去民宿。”
“这就让我走了?你还没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你在海城站时,我就给方迁打过电话了。”何喜打开绿豆糕盒子,拿出一块咬了一口——绵密却不甜腻。她把盒子往石磊那边递了递,石磊没接,却拉过她另一只手,把她吃了半个的那块送进自己嘴里。
“……”,张帆简直没眼看,背起包:“算了,送我去民宿吧。”
何踢了石磊一脚,转头对张帆说:“你们俩的事我不会管。在何家村待几天,换换心情吧。”
“何喜,她怎么就那么狠心?你……你也狠心,那可是我的孩子啊!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吗?”
石磊这会儿听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和对象吵架,跑来找何喜诉苦讨安慰的。
“我比她更狠,”何喜语气平静却果断,“我根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走了。”
夜色中的何家村静谧安宁,只有脚踩在石板路上的轻微声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何喜走在前面,张帆拉着那个仿佛泄了气的大包,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何喜,”张帆的声音闷闷地从身后传来,“石磊……是你男朋友啊?”
“看来是没事了,还有心思八卦我。”何喜头也没回,语气听不出波澜。
张帆摇了摇头,加快两步与她并行,夜色掩盖了他脸上的沮丧:“不是八卦。我只是……何喜,你已经忘了王奕欢了吗?”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茫然的恐惧,“我怕有一天,方迁也会像这样,彻底忘了我。”
“别胡思乱想。”何喜的语气放缓了些,“先好好睡一觉,明天脑子清楚了,再和方迁好好聊聊。沟通比你自己瞎猜有用。”
“没机会了……”张帆苦笑一下,声音里满是无力感,“方迁她一向说到做到。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了她的预约记录,她可能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你知道她当时怎么说的吗?她说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会影响她的事业,不能要。她说……都怪我太没用,如果我能挣更多钱,站得更高,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也不用做这种选择。”
一路上,张帆几乎喋喋不休,像是要把堵在心里的委屈和迷茫全都倒出来。何喜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牵扯到张帆和方迁。
叶堃曾就跟她说过,生意场上,像张帆和方迁这种人,早就该断联了。
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些三个人一起熬夜奋斗、互相打气、一点一滴积累起革命情谊的岁月。那些回忆太厚重,她没办法轻易割舍。
但她同样比谁都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