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之七
任务之七
鸟笼事变很快传遍了异能者圈子，但因为最后留下的人并不是很多，而且还都被催眠过，所以流传出去的版本千奇百怪，也就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大部分人只以为又是某种实验。
极南实验基地的第一批迁移工作已经在当天完成，但诺厄的消失导致后续迁移无法正常进行。瑞恩一族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族长的行踪毫不关心，还接连有族中成员离开圣地返回本家。瑞德看着回去的人越来越多，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三日后便传来了噩耗——诺厄久不出现，族中有旁支意图争夺族长之位，为此明里暗里爆发了不少争斗，诺厄的大儿子身为最有可能继承族长位置的人，在调停旁支纷乱的过程中不幸受重伤，已于一日前身亡。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一时间圣地各个角落都能听到有人热议此事。风光无限的瑞恩一族也因此颇有种沦为大众笑柄的迹象。
瑞德对瑞恩家没什么感情，更何况他还承诺过永不回本家，只是他想远离那些麻烦，麻烦却要自己找上门来。
他另外的几个哥哥姐姐居然跑到圣地来寻求帮忙，理由是怕像大哥那样死于非命。瑞德一连避而不见好几天，这些人才咒骂着悻悻而回，并大放厥词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白眼狼”瑞德被得知此事的林周择叫出去喝酒了，以同袍战友的名义。当晚林周择得知了不少瑞恩一族内里众人的行事风格，并把这些情报转告给了时有尘。
“他们来找瑞德大概率是想把他当做弃棋带回去，和那些旁支交换什么条件。”林周择一顿分析，用曲起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提醒走神的人，“你在想什么呢？”
时有尘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半晌掏出烟叼进嘴里，点上火，深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鼻腔中喷出来，熏得林周择眉头紧皱：“怎么了，这么烦心？”他知道时有尘只有在思考非常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借烟放松紧绷的神经。
时有尘盯着指尖忽明忽暗的火光，说：“他们这招不成，总要回去想别的办法。我在想...时间可能差不多了。”
林周择一怔，有些不赞同：“杀鸡儆猴，拿瑞恩一族当那只鸡，会不会太冒险了点？”时有尘只抽了一口就把烟头摁到桌面上熄了，剩下的大半截烟歪歪扭扭地倒下去，燎起一阵更难闻的气味。
“他们或许没有那个胆子，但你别忘了，云归之前被下过诅咒，甚至连我都没发觉。”
林周择往嘴里送果汁的手顿住：“你是说他们和菲勒家的人还有瓜葛？”他又想了想，“菲勒一族的残党之前是由诺厄收容处置的，按他的作风，那些人现在多半是在地下工厂。”
时有尘点点头：“安排点人进去好好看着吧，既然诺厄不在了，地下工厂的有些制度也该改一改了。”然后他疲惫地躺进沙发里，手背盖到眼前挡住光。
看到他这幅样子林周择不免多问一句：“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躺着的人似乎被问到什么尴尬的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自从蛇图腾的事了结以后，他总想和我上床，我推了好几天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林周择一口果汁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拿纸擦的同时见鬼般叫道：“不是，你这幅样子他也能硬的起来？靠，太吓人了。”他本想擦完自己身上顺便去给时有尘擦，这下手停在半空怎么都伸不过去了。
那可是和应云归一模一样的身体啊，正常人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性/冲动吗？
时有尘有些赧：“理论上来说，当心理刺激达到一定程度后是没问题的。”至于心理刺激从何而来，不用明说林周择也能懂。
因为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那不然叫小裴来一趟？”林周择试探地说，“或者你回去一趟，我替你守在这儿。”时有尘抿抿唇，最后接受了这个提议。
从蜃海渊回来以后，时有尘没再推拒应云归的亲近，两人把各种花样玩了个遍，像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
应云归从背后抱着时有尘，把下巴和乱糟糟的头发都埋在他颈间。“你什么时候把能量弄回自己的身体里去啊，我想和原本样子的你做。”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时有尘心猿意马，伸手向后摩挲他面颊安抚说：“再等等。”
“还等，我都等好久了，到底要等什么？”应云归觉得很委屈，明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能够妨碍他们了，结果没想到居然败在了当时自己的一念之差上。
想起这茬他就恨诺厄恨得牙痒痒，还有那个和诺厄合谋种下诅咒的人。如果他知道是菲勒家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一定不会手软。
两人过了段蜜里调油的日子。应云归恨不能每时每刻都和时有尘在一起，等待着“那一天”到来的日子里，除了失落以外他还有一种隐秘的兴奋，能和时有尘共赴黄泉的兴奋。
这天半夜，两人还在胡闹，突然外面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应云归被刺激得眼睛通红，理智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样，干脆装作没听见。
时有尘用尽全力侧身，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扯了条毯子扔过去，然后一掀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靠在床头看着房门方向。
林周择冲进来破口大骂：“你搞什么呢？消息看到了不回装什么死，我特么”骂了一半戛然而止，主要还是因为屋里这浓重的味道和床上一个床下一个的场面震撼到他了。
他看了眼时间，又狐疑地看了眼地上一脸阴沉的应云归，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时有尘没盖到的脖间，在坚持骂完和转头走人指尖选择了吐槽：“我说你俩也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了，能不能节制点。”
时有尘想赶紧扯开话题，结果一开口，声音哑得自己都一激灵：“发生什么事了？”
林周择气不打一处来，三两下跨过应云归去拿床头柜上的通讯器，然后扔到他身上：“什么事？你自己看！”
时有尘伸手去接，被子往下掉露出了大半边身体，上面的痕迹简直触目惊心，像受了虐待的犯人似的。林周择一看更是火冒三丈，转头就冲应云归吼：“你他妈属畜生的？把他当牲口折腾呢？”
应云归也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裹着毯子站起来去浴室了。
时有尘几眼快速看完，立马起身准备穿衣服，突然想起自己下身的情况僵住了。林周择翻了个白眼抛下一句：“外面等你。”就出去了。
...
地下工厂出事了。圣地的地下工厂是专门开发出来，给那些曾经被协会判决违反了异能者条例受罚的人居住的。他们虽然也是异能者或曾经是异能者，但暂时不被允许在圣地自由行动。
菲勒一族的残党就被诺厄丢进了这里。
原本失去能力地位一落千丈的他们在这儿受尽了冷眼和排挤，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鸟笼事件后竟有一批人投靠向他们，隐隐把他们捧上地下工厂领头羊的位置。
那些以菲勒一族残党为首的人自称“联合/军”，放出口号说要推翻原本的协会暴/政，归还人人平等的自由，短短几日在地下工厂举行了数次公开演讲，意在鼓动剩下的人加入他们。
几人抵达的时候，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地下工厂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整齐的房屋全部被铲平，为了改善环境建造的绿植区也都被踩了个稀烂。
林周择在外围转了圈，回来汇报：“都跑了，地下工厂范围内一个都没留下。”时有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记得极南实验基地的仪器组已经转移过来了，这回正好用得上，去打开吧。”
不到五分钟，原本昏暗的地下工厂骤然亮堂起来，顶端悬着一颗形似太阳的照明灯。十二道光幕围绕着那颗照明灯展开，上面映出的是每块区域的整体模样。
那些山川沙地海滩平原现在看上去都很平静，平静到光幕没有一丝波动。
突然空旷的地下工厂里，半空回荡起一个声音，它说：“那这样，12区四面环海，咱们就从12区开始，海上风暴最适合他们了！”随着这话音落下，属于12区的那片光幕上骤然刮起滔天巨浪不断拍打向陆地，眨眼间那片大陆就被冲击得七零八碎。
那声音又说：“6区7区交界地的山脉地势复杂，还有几座活火山，最适合从内部瓦解！”于是属于6区7区的两片光幕上翻涌出猩红的地心岩浆，把原本生机盎然的山林土地吞噬成了一片焦土。
那声音接连不断地描述着各种破坏各区大陆的方法，他每说一种，对应地区的光幕上便会显现出如他所言的灾害。
“呵。”林周择嗤笑一声。那声音的主人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狂乱的幻想之中，越说越激动，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被精准地投放了出去。
整个圣地大陆的人们都被这环绕立体声吵醒，有不少人睡眼惺忪地起来走到室外，试图去找寻声音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