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
兜兜转转
“你受伤了?”
楚奚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她轻轻地应答道:“嗯。”
身着黑色作战服的青年挠了挠头,黑色的卷发微微遮掩住了他苍白的脸庞。
“我背你回去吧。”
楚奚沉静地颔首。
“那就麻烦你了,勒菲弗尔。”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同她说话。
“感觉你上次教给我的方法很有用哎。我这人,以前太不擅长和陌生人交际了,说几句话就要结巴脸红,现在自己对着镜子练习,居然好了很多……”
楚奚阖着双眼,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历经三百五十个世界线,现在的她十分清楚,只要她的手微微上移,动脉下的脆弱血管就会瞬间破裂,温热的鲜血会瞬间喷涌而出,尽数浸染周遭的土地。
轻而易举的事。
况且,这是最后一个世界线了,已经没有任何容错的地步了。她在心底反复地想,手却疲软无力地垂了下来,迟迟没有动作。
“楚奚,你有在听我讲话吗?”勒菲弗尔疑惑地偏过头,用一种相当俏皮且熟稔的语气对她说,“我懂了,你完全没有把我当成朋友,这可太让人伤心了。”
他头发蓬松得像朵蒲公英,这会儿又气呼呼地翻起旧账来:“还有上次,你去西部战场视察,整整两个月都没有给我写一封信或是发一条信息。”
“噢,我知道了。您在心底里已经悄悄把我看成了后山猴子的同类,知道我看不懂人类的语言才故意这样做的。真不错!感谢您的体贴,下次我摘点香蕉送给您。”
楚奚睁开双眼,无奈地回答道:“勒菲弗尔,我解释过一万遍了吧?当时西部战场的信号塔出了问题,而且我需要忙很多事情的,也没有时间给你写信。”
听到这儿,他不再阴阳怪气了,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酸意:“那也是,你有很多朋友,要是一封封写肯定是来不及的。”
楚奚非常熟练地飞快回答道:“上次巡查,每周的第一封信都是写给你的。”
信件是相对古老低效率的通讯手段,只有勒菲弗尔执着于此。
事实上,和楚奚用写信这种方式交流的人现在只有他一个,每周的第一封信自然都是写给他的。
勒菲弗尔知道这一点,但还是被朋友的“油嘴滑舌”取悦到了。
他高兴地暗自点点头,又骄矜地提醒她道:“我每周的第一封信也都是写给你的。”
此刻的楚奚被炙热的大阳晒得头晕,于是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
“没有啊,上次你说完后我就改了。”
她疑惑不解地偏了偏头:“那你怎么身体发虚?你走得这么慢,我都要被太阳晒化了。”
勒菲弗尔:“……”
与此同时。
由于异怪潮的侵袭,城内出现了大量伤患。
阿萝玛坐立不安,她同付辞说:“我要去后勤部,你安心留在……”
付辞说:“我也想去看看。”
阿萝玛犹豫了一瞬,最终答应下来:“那也好,反正后勤部也不涉及什么危险的事,你跟我一起来吧。”
走出了干净整洁的市长府,他们来在了东湾区的街道上。
付辞这才有了回到大战时期的实感。
四周一片残破萧条的景象,人们行色匆匆,面带愁容,没有一个小孩子或是老人。
“异怪潮还没完全平息,大多数人现在还在家里。”
阿萝玛注意到付辞的困惑,主动解释道。
阿萝玛带着他抄小道到达了后勤部,一推开门,浓郁的血腥味便如地狱恶鬼般迎面袭来!
鲜血淋漓的伤员们躺在成排的病床上,口中哀嚎不断;走廊里人头攒动,家属们着急地透过玻璃窗张望;医患人员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瞬间,周遭的喧嚣声达到了峰值,仿佛要刺穿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付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喉咙干涩:“……现在的后勤部里,都是前线下来的伤员?”
“嗯,医院已经挤爆了,这里有剩余的医疗资源,索性就把多的人拉到这里来了。”
阿萝玛神色凝重,她急匆匆地跑远了,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
“我要去护士站一趟,你先在附近转转,一会儿还在这里见!”
付辞应了一声,随后独自在后勤站转了一圈,就当他准备回到门口汇合点时,一个神色慌张,似乎是病患家属的陌生人突然拦住了他。
“请问156号病房怎么走?”
付辞没多想,他退后几步,伸出手示意道:“就在……”
一阵闷痛从后脑蔓延到全身,付辞的眼皮无力地耷拉了下来,紧接着,他的意识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
付辞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昏暗的仓库,手脚都被特制绳索紧紧地束缚住了,几乎半点都动弹不得。
旁边三个类似于守卫的黑衣男子纷纷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