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妄念·明悟(上)

“师尊？”听得司凤轻言细语的哄劝，计都霎时间冷了神色。环在他腰间的双臂已然松开，整个人蓦然站了起来。

未及司凤发问，计都复又开言“恕我直言，我真得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究竟是什么！欺骗吗？”

在司凤讶异的神色中，计都的话一句一句铮铮而来“自我记事起，师尊便日日常伴身侧。行起坐卧，衣食住行，样样仔细精心。”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骑射武艺无一不是倾囊相授。我稍有病痛师尊也是寝食难安。”

计都的话每说一句，司凤的脑海中就闪现一组画面。从蹒跚学步到青葱少年，从月下抚琴到竹林舞剑……

“我自幼性子清冷，与父母双亲之间也多有生疏。”计都话锋一转“师尊的性子虽和若春风，骨子里也是清冷淡漠的。”

“我原以为师尊待我是不同的。即使后来发现端倪，我依然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计都眼眸赤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师尊，我……”计都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明白！”他看着司凤。

咬了咬牙，又道“我多希望如你所愿，做一个好徒弟呀！”他苦笑道。

“可是，多年相处间，我对你的感情早就超脱了师徒之情！超脱了晚辈对长辈的孺慕之情！”

“随着我渐渐长大，师尊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似有一种不明所以的，克制的，不纯粹的爱意。”

“师尊！”他的声音软了下来“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里迸射出那样的光彩，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我几乎以为曾经不切实际的梦会成为现实！”

他喘了一大口气，脸上表情扭曲“多么讽刺！哪怕我清楚的知道那个眼神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我却依旧视而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计都癫狂的大笑。司凤的心痛若刀绞！

身边似有异动，低头却见一卷画轴被计都掷了过来。他打开一看，目眦尽裂！

那竟是他绘制的金红衣甲的魔煞星，旁边附了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落款是羲玄。

计都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话却还在继续“我一次次自欺欺人，一次次明里暗里的跟你表明心迹。到头来只换得一句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十几年的相伴，原来只是一场骗局！”计都的话像刀子一样捅进司凤的心里，又即刻拔出！

司凤用手捂住心口，额头上冷汗涔涔。计都的话接踵而来“羲玄！到头来，你的身世来历我们不清楚，连真名实姓都没有！”

“而我，堂堂镇国将军的独子，在明明知道你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还不知羞耻，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爱上了自己的师父！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计都就这样说着，说着……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走出了院子……

而近侍随从墨竹和青松虽然只在院子外间站着，却也发觉这院子近几日气氛紧张，

今日似乎是自家少爷同禹公子吵了一架。眼下自家少爷明显情绪不对，他们也不见司凤出来，又怕计都出事，只能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却不知屋里的司凤心口疼痛难禁，万般无奈，施了瞬移术到了江南小筑。

院中，清尘和亭奴正在下棋，却见司凤忽然凭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