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噩耗
第293章噩耗一夜好眠，连梦都没做一个。听着窗外一阵比一阵高昂的鸟鸣，锦汐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要不是怕被人当笑话讲，她真想一直睡到天黑再起。
秦啸显然早起了，他睡过的地方一丝温度也没有，锦汐翻身把秦啸枕过的枕头抱怀里，闻着上面淡淡的男人味道，心中都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柔软填满。
锦汐又赖了一会这才起床洗漱，出来后四处没瞧见秦啸的人影，忍不住问道：“世子去哪儿了？”
青杏拿着黄杨木宽齿梳子，熟练地替锦汐梳头，一边将头发很成几缕一边道：“姑爷还还没亮就被太子打发人叫走了，特意吩咐奴婢不要叫醒姑娘，还说让姑娘自已想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嘱咐姑娘，晚饭等他回来一起用！”
锦汐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等他回来吃晚饭，这就是说，他这一天都回不来了？
以前秦啸经常失踪，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的人影也是常有的事儿，锦汐并没觉的有什么舒服。可现在，只是一白天见不到秦啸，她竟然抑制不住地开始思念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秦啸的依恋竟到了这种一刻也不想分离的地步？
锦汐怔怔的不说话，青杏不知她在想什么也识趣地也不多话，手上的动作却更加麻利。片刻工夫，就梳了一个迎仙髻，挑了枝赤金点翠蝴蝶吊珠钗斜插在一侧，另一侧用两只嵌着红蓝宝石的压鬓别好。
看她又拿了一个米珠攒的小花冠要往正中插，锦汐赶紧摆手，“又不见客又不出门，别弄的这么正式，累的慌！”确实累的慌，四五件沉甸甸的首饰顶在头上，一天下来脖子都是酸的，这不是自已找罪受吗？
如果可以，她宁肯披着头发，随便拿根丝带一系完事儿。
“姑娘刚成亲，太素了忌讳！”青杏却不认同她的话，三朝还没过呢，打扮的太素让昌平伯府里的下人看见，还以为姑娘没首饰呢。
锦汐也知道青杏这话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昌平伯府还有两位长辈呢，她身为新娘子，穿着打扮太素净了，是容易给人落下话柄。
往妆台上瞧了两眼，她一指盒子里用蝉翼纱堆的几枝绢花，笑道：“戴这个吧，比那个珍珠冠轻些，也喜气！”
青杏看看自已手里拿的珍珠冠再看看盒子里那几枝绢花，心里忍不住碎碎念，姑娘啊您到底知不知道哪个好看阿？别的姑娘有贵重首饰生怕旁人不知道，恨不得一天换十回花样。您可倒好，只图省事儿！可惜世子爷花样翻新给你置办的这些首饰了！
锦汐好不容易等青杏帮她戴好绢花，扭脸看见青杏替自已挑出来的那几身衣衫，忍不住叹了口气，“把这些出门的大衣裳收起来，我就穿昨天穿的那件家常袄。”
“这可不行！”青杏身为大丫鬟，也有她自已的坚持，对锦汐这种偷懒不上进的想法寸步不让的反对。“姑娘刚成亲，按理每天要换三身衣裳，早上给长辈请安穿正式些的，白天在屋里穿得金贵些，晚上伺候世子爷吃饭，要穿的热闹些……”
那这一天不用做事儿了，光换衣裳玩了！锦汐白了她一眼，直接道：“没那么多讲究，就家常袄就行！”
看青杏尽职尽责的还要劝她，锦汐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没看见海棠？昨天你们给伯夫人送东西，伯夫人都说了什么？”
提起昨天晚上的事儿，青杏一激灵，回头瞧瞧这才发现，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她竟然一直没看见海棠的身影。
听见张根家的已经在侧间摆早饭，青杏忙打发小丫鬟去找海棠，让她进来伺候锦汐用饭。可小丫鬟出去转了一圈，竟没找到人。还说守院门的婆子一大早看见海棠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青杏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海棠腿脚不好，很少出院子，每天早上都是早早的进来伺候，今天怎么不声不想的出院子了？
她冷不丁想起来，昨天伯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海燕说，伯夫人每天早上都会去后园子，亲手折几枝花插瓶，海棠不会一大早去后园堵伯夫人去了吧？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青杏脸刷的白了，万一伯夫人正像海棠怀疑的那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锦汐本来是随口一问，瞧见青杏竟然连脸都吓白了，登时警觉。
青杏不知道怎么说好，感觉这种跟天方夜谭一样的事儿还是海棠自已来说比较合适。
可还没等她开口解释，余嬷嬷突然带着几个人，磕磕绊绊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世子妃快打发人去瞧瞧吧，您身边那个叫海棠的大丫鬟失脚掉荷花池子里了！”
“什么？”锦汐腾地站起来，“救上来没有？请大夫了没有？”
“人倒是救上来了，可是……”余嬷嬷没想到锦汐反应这么大，为难地瞧着她，半晌才抹了下眼睛叹了口气，“大早上的后园子没人，等到扫园子的婆子发现海棠姑娘时，她已经……没气了！”
“不可能！”锦汐眼前一黑，差点摔过去。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余嬷嬷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郡主节哀，您看眼下要怎么办？”言下之意，海棠的后事，是按您的规矩办还是按我们昌平伯府的规矩办？
锦汐这会哪还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也不顾什么晦气不晦气，吩咐一声带路，就直奔昌平伯府后园而去。
此时，主子没发话怎么处置，海棠的尸首当然还在荷花池边上摆着。几个把尸首打捞上来的船娘，也不敢走远，远远的站在树荫底下，低声议论。
盖着海棠尸体的白布在阳光底下异常刺眼，锦汐远远的瞧见，两条腿登时软的迈不开。整个人靠在青杏身上，被她半拖半拽地走到那块白布跟前。
余嬷嬷上前，把白布掀开一角。锦汐看见海棠肿胀的脸，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呜的一声哭出来。
“海棠！”青杏疯了似的扑到海棠身上，放声痛哭。这些年，她跟海棠同吃同住，早就情同姐妹，做梦也想不到，昨天晚上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就冷冰冰的躺在这儿，两眼僵直地盯着天空，竟是……死不瞑目！
主仆俩围在海棠身边，放声大哭。远处那些船娘看的目瞪口呆，互相瞧了一眼，都觉的不可思议。不就是死了个丫鬟吗？哪有主子这么不顾规矩，当着人放声大哭的？
余嬷嬷也目瞪口呆，竟然没想到上去劝慰锦汐。
锦汐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哭到后来嗓子都哑的哭不出声，这才强忍着眼泪，道：“找间空屋子，先让海棠停一停，发现她的那个婆子呢？我有话要问她！”
余嬷嬷好像早料到锦汐会这样说，马上一指站在身后那个穿褐色葛布偏襟袄的婆子道：“这就是发现海棠姑娘的赵婆子，郡主有什么话尽管问！”
那个婆子噗通一声跪倒，不知道锦汐要问她什么，吓的舌头直打结。“是……老……老奴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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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强忍住悲痛，抬眼上下打最赵婆子几眼。五十来岁的干瘦婆子，跪在那儿下连头都不敢抬，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极老实的。想来也是，身为打扫后园的粗使婆子，简直就是下人中的下人，又怎么会是张扬的人物。
赵婆子跪在那儿，后背被太阳烤的汗淋淋的，却一动不敢动，暗中一个劲骂自已倒霉，好好的怎么就让她第一个发现海棠的尸首了？
她正自怨自艾，忽听锦汐问道：“你是何时发现海棠的？当时还有什么人跟你在一起，你发现海棠时，她是什么样子？”
锦汐声调还算平和，赵婆子长出一口气，舌头也利索起来，“回郡主的话！今天本不是老奴当班，应该是我亲家的班。昨天老奴过生日，在家摆了桌酒，我亲家一时吃坏了肚子，起不来炕了。老奴没办法，只好替她一班。
昨天老奴也多喝了两盅，比平时晚到园子一刻钟，当时雾气还没散，老奴并没瞧见什么不对。从园子门开始扫起，扫到荷花池子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当时瞧见荷花池子里有一抹红料子上下浮动，老奴以为是哪个小丫鬟的帕子之类的到处乱扔，拿竹杆子一捞，这才……”想起当时一竹竿下去，竟浮起一具死不闭眼的尸首，赵婆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锦汐明知此时不可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可还是不死心，“当时就你一个人？”
赵婆子点头，忽然欲言又止地抬眼看着余嬷嬷。
余嬷嬷瞪了她一眼，“还有什么话你就跟郡主直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