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拜堂成亲
第288章拜堂成亲
刚刚经历宫变，接连两夜宵禁，风声鹤唳。别说京城的老百姓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是没参与宫变的勋贵世家也惶惶不可终日。此时，街面萧条，没有一家商铺开门营业，更别说行人了。此时此刻，大街上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的娶亲队伍，就成了最稀奇的奇闻。
沿街的门板后面不知挤了多少双好奇的眼惊，有些胆大的，还偷偷开的房门，探着半边身子往外瞧。
锦汐坐在轿中，听见外头除了锣鼓唢呐就是鞭炮的动静，除些之外听不见丝毫看热闹的人声音。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已这会儿是什么心情。
她虽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也不希望自已猴子似的被人围观，可是，两世为人，头一次婚礼……这也太冷清了吧？
秦啸仿佛隔着轿帘看穿锦汐的心思，眼底也有一丝叹息。他以为能给自已的女人天下最美好的婚礼，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怠慢了她！
“赏！”
随着他一声高喝，周青牛抓起一大把铜钱撒在微微敞开一条门缝的铺子跟前。
这世上千言万语，再没有比银钱落地时的脆响好听，看钱地上厚厚的一层铜钱，那户人家也顾不上害怕。拆下铺板，家里男女老少一窝蜂似的冲出来，低头捡钱。
女主人精明些，冲着花轿喊了一声，“多子多福！”
‘哗’的一声，她周围又下了一阵钱雨。
这下，左右邻居都看明白了，人家这是花钱买热闹呢！
纷纷拆下门板，挤在路边高喊喜祥话。话落钱落，有这漫天铜钱雨开路，一时间街面两侧竟挤满了人。各种吉祥话层出不穷，锦汐坐在轿子里哭笑不得。
秦啸这家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低调！
吹吹打打，一路到了昌平伯府。昌平伯夫妇虽然不直露面，可此时昌平伯府内却披红挂彩。府门大开。迎面四只新换的大红宫灯，垂着两尺寸多长的丝穗。在鞭炮炸响的淡蓝色烟雾里，透着一股子兴高采烈的喜气。
从大门开始，仪门、二门、中间一路大门打开，腥红的毡毯从大门口开始，顺着青石路面一直铺到府中。
花轿一直抬进二门，这才稳稳地停住。昌平伯府的管家娘子，余嬷嬷穿戴一新，沾着桂花油梳的一丝不乱的发髻上还插了朵红绒绢花，看见轿子停稳，赶紧迎上来，伸手打开轿帘笑道：“请郡主下轿，您慢着些！”
锦汐从盖头底缘看见一只白胖的手伸进来，腕子上只带了一只普通的镂空银镯子，一时猜不透这人的身份，略一迟疑便坐着没动。暗中奇怪怎么没有喜娘说的踢轿门？
按理说花轿落地，新郎官要照着轿门踢三脚，这时才能打开轿门请新娘子下轿。怎么改规矩了？
是事情仓促昌平伯府下人们疏忽了？还是故意要看她出丑？
只一眨眼的功夫，锦汐脑子里就闪出好多念头，不是她多疑，实在是最近吓怕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让她担心不已。
看她没动，余嬷嬷有点摸不着头脑，尴尬地看着秦啸。
秦啸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赶紧走到轿前，小心地问道：“汐儿，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不下轿？”
锦汐松了口气，隔着盖头轻轻地道：“不是要踢轿门吗？”
“不用！”秦啸噗的笑出声，原来是为这个事儿阿！他怕吓着他的女人，把这项省了，没想到反倒让她多心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剩下的项目，秦啸当然不敢再自作主张。所以跨火盆，跨马鞍、捧瓶、捧果、踢门槛，一应项目都按着规矩来，丝毫不错，从下轿开始到进正常，锦汐已经被折腾的头晕眼花了。
暗骂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都省了多好！一想起自已跟马戏团的猴子似的，从一个烧着明火的火盆上一步迈过去，锦汐还是一阵后怕。万一哪个熊孩子那会儿往里扔个炮竹，不烧死也得炸死阿！
幸亏没有那种不开眼的熊孩子，一路顺利的进了正堂。男左女右，两牵着红绸花的两端，各自站好。听见宾者高唱一声拜天地，俩人齐齐转身，朝门外的天地磕头行礼。
起身后，又听见宾者高喊，二拜高堂。原本说好这一拜是给秦啸死去的亲生父母，上一辈庆远候沈大有夫妇的牌位行礼，可是宾者的话音未落，昌平伯夫妇却从屏风后走出来，坦然地坐在主位，等着受礼。
锦汐隔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却听见伴在她身边的青杏低低地‘咦’了一声。红绸的另一段越抻越紧，隔着红绸，锦汐仿佛能感觉到秦啸此时身子僵硬，咬牙切齿的模样。
秦啸冷着脸看着昌平伯，“义父身体不适，怎么也出来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倒是希望老夫一病不起吧？
昌平伯眼底冰冷，口中却笑道：“为父虽然久病缠身，可今天是啸儿大喜的日子。你我父子一声，无论如何，我也要亲眼看你拜堂，才安心！”
这种话要是亲生父亲对儿子说，那就是拳拳爱子之心，此时从昌平伯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觉的诡异。
堂中为数不多的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秦啸盯着昌平伯，而昌平伯也一眼不眨的盯着秦啸。俩人四目对峙，目光压着目光，谁也不肯退步。
锦汐静静地站在一边，清楚地感觉正常的气氛一寸寸僵滞起来。她隔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好轻轻拽了下青杏的袖子。
青杏会意，凑在她耳边，低声将正堂内发生的一切低低的转述给她。锦汐越听心越凉，
太后赐婚到现在，好几个月的时间，昌平伯夫妇边面都不露，对这门亲事不闻不问。甚至连三茶六礼这种表面样子事儿都不肯做。现在却突然出来，等着受高堂礼，摆明了是要闹事儿阿！
不管昌平伯图谋什么，单凭秦啸现在还顶着昌平伯义子的名头，这事儿传出去，对秦啸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起码，一顶不孝的帽子就扣定了！
“阿啸！”锦汐慢慢收紧红绸，轻轻叫了一声。俩人隔着数步远，而此时门外又是鞭炮齐鸣，一阵接着一阵。锦汐却相信，秦啸能明白她的心意。
果然，等了片刻，秦啸那头的红绸缓缓松下来，锦汐这才脆声道：“生恩不如养恩，养父这一礼，当然受之无愧！”
宾者见状，赶紧高声唱道：“二拜高堂！”
昌平伯看着秦啸终于在自已面前弯腰，磕头跪拜，虽然秦啸表情僵硬，明显这个头磕的并不情愿，可他心里突然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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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年虽然对不起沈大有，而且暗地里一直也防备着秦啸，不但防备还让人刻意带歪他。
可是他也养了秦啸这么多年，这些年他何尝不是把秦啸当自已的儿子看？
没想到，真看到他娶妻生子，昌平伯突然间老泪纵横，竟然控制不住自已。
“养父！”秦啸皱眉看着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宾者见状刚要喊‘夫妻对拜’，却听秦啸低声道：“拜完养父，还要拜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