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初次见面
第272章初次见面
刚用过早膳，赵家来接锦汐的马车就到了别院门口。锦汐知道看在秦啸的面子上，赵家人不会怠慢她，可万万没想到，赵府当家的二夫人秋氏竟然亲自上门来迎接她。“夫人这样客气，乐仪实在惶恐！”锦汐赶紧亲自把秋夫人迎到正厅，让秋夫人上座。
秋夫人却笑着推辞着坐在下首客位，“郡主跟前，哪有臣妇的坐位。有机会能在郡主跟前略进绵薄之力，正是臣妇的荣耀，不敢担郡主这样客气。
况且，外子当初巡视安阳时，承蒙郡主关照，差事才办的顺利。这份大恩大德，臣妇没齿不忘，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替郡主办事的机会，自然要尽心。”
这话才是过谦了，秋氏的丈夫是赵阁老的嫡次子，吏部尚书赵清泰。当初赵清泰以按察使的身份去安阳巡访灾情，锦汐见过他一面。
赵清泰正是那次立了大功，回京后，连升三级，从翰林院行走，一跃成了吏部尚书，简直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她虽然跟赵家人跟秋氏有这一点勉强扯得上联系的瓜葛，可是赵清泰当初在安阳，她可一点忙也没帮上，只是有选择性的说了些实话，而那些话大多数都是秦啸吩咐的。说到底她就是一个传话筒。
秋夫人硬把赵清泰升官的功劳裁在她头上，锦汐也不好意思睁着眼说瞎话，把这份人情拒为已有，只好笑道：“秋夫人客气了，都是赵大人才学出众，才能凭步青云，与乐仪没有丝毫关系。”
“我一介妇人不懂朝堂上的事儿，可不管怎么说，郡主这份情还是要记着的！”秋夫人抿唇一笑，又把既话拉回来。
她见面就提及往事，一方面是想快速的跟锦汐拉近关系，另一方面则是想看看锦汐是个什么样的禀性。
若是借着一点机遇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知女子，她就当请尊佛在家供几日，到时再客气的送走就是了。没想到锦汐谦虚的放低姿态，不但不顺杆爬，还生怕贪了功似的，秋氏暗暗称奇，没想到周家那样的人家还能养出这样得体的姑娘。
一边替自已庆幸，觉的这个凭空掉下来的差事不像她想的那样麻烦。另一方面又替赵庭惋惜，到底是缘分太浅，竟生生错过去了！
喝了两杯茶，该有的客套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秋夫人放下茶杯，盈盈笑道：“不知郡主行李收拾好没有，若是一切都打点好了，不如咱们早些动身。公公今日特地闭门谢客，又吩咐备了家宴，给郡主接风。”
啥？赵阁老备了家宴，替她接风？锦汐勉强稳住情绪，才没在秋夫人面前失态。赵阁老是三朝阁老，家中每日来往的宾客不停。才子名士就不说了，王公贵勋也不在少数。以他们家的门第，就算太子去小住，也未见得要备在家宴大肆欢迎。
闭门谢客，还设家宴款待她，赵阁老忒客气了！客气的，让锦汐心里没底！
不管心里怎么样，锦汐现在只能一脸感激的领这份人情，笑道：“没什么可收拾的，一百二拾抬嫁妆，已经装好了。回头会有管事悄悄的送过去，我自已随身的东西不多，昨天就收拾好了。”
言下之意，要走快走，让赵阁老等久了，别怪在我头上！
秋夫人既然能代替赵庭轩的寡母叶氏，主持赵家中馈，除了身份在那儿，最重要的也是为人精明。一听这话马上会意，请锦汐出门。
锦汐也没带太多的人，除了青杏和海棠，她只带了两个老实可靠的婆子一同去赵家。她倒不是怕带的人多了，麻烦赵家，而是她这会儿实在没什么为人精明，又懂规矩的人手。要不是还要有几个自已人看嫁妆，她连那俩个婆子都不带。
带去做什么，让赵家人笑话阿！
原以为到了赵家才会受刺激，结果锦汐一出大门，瞧见秋夫人坐的马车以及车边随行的丫鬟、婆子、小厮，她就不淡定了。觉着自已这当家主母的修炼之路还很长，长的差点让她没信心了！
秋氏的马车并不富丽奢华，却胜在宽大舒适。花梨的车架子漆着十几道明漆，露出木料本身好看的花纹。半人高人的车轮上钉着铜铆钉，各个擦的锃亮，车身四角垂着葫芦形大香囊，填着香草薄荷等香料。
香囊底下也不像别的勋贵世家那样坠着明珠或是金八角，而是挂了四个小小的鸟形陶笛，轻风吹动，就是一阵鸟鸣。虽然只是一点小心思，却显示出主人与众不同的品味。
再看跟车出行的十余名仆妇，身材个头都差不多，穿着相同的碧青色粗缎水田夹衣，领口袖口都镶着巴掌宽的青缎滚边，下面配着靓青色的马面裙，透着干净利落劲。半垂着头立在马车边，屏气凝神没一个闲聊说笑的。
瞧见秋氏和锦汐出来，为首的上来分别给俩人深施一礼，转身轻拍了两下手掌，立刻有仆妇抽出上车的凳摆在车门口，有丫鬟半跪在一边伸手撩起车帘。好像事情安排好了似的，动作一气呵成，半点混乱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这其中每人都知道自已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动手。没人上前抢着表现，也没人糊涂愣怔。
从锦汐出了大门，到上马车，在场十多人，竟没有一丝声音，就连驾车的两匹马都没乱撩蹄子。
等锦汐和秋夫人坐稳了，外面又传来两下击掌的声音，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缓缓起程。
半开的窗子里挂着秋水碧的绢纱，若有若现，从在车里能瞧清楚外面，外面却瞧不见里面。锦汐借着落坐在机会，身后扫了一眼。
只见她和秋氏坐的车一走，后面仆妇丫鬟们，也一个跟一个上了自已该坐的马车。四辆马车鱼贯出了胡同，顺畅的让人叹为观止。
锦汐不由的叹道：“夫人治家有方，让乐仪大开眼界！”
“郡主过奖了！”秋夫人谦虚地笑道，眼底却不由自主飞快的闪过一丝得意。
她这抹得意，当然没逃过锦汐的眼睛，不过锦汐却认为秋夫人应该得意。
若论京城哪位夫人治家有方，秋夫人要敢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不用说别的，就这‘驭下有方’这四个字，就足够秋夫人夸耀一阵子。赵家百年世家，各房三百多口下人，数十个主子，没有一个作奸犯科，打着阁老府旗号在外头横行霸道的，这就是本事！
锦汐坐直身子，诚肯地道：“当着夫人的面，我也不隐瞒什么。我自幼养在堂叔家中，婶娘对我虽好，却事情太多，很多事儿也顾不上教导。女孩家该学的东西，我都没学到不说，论起治家二字，更是连边都没摸过。要是夫人不嫌弃我笨，这几日还要好好向您请教请教！”
“郡主要跟臣妇学习怎么主持中馈？”秋夫人有些意外，怔怔地盯着锦汐。想看看她这话到底就是顺口一句恭维，还是认真的。
要是恭维，那她也可以随意敷衍过去。若是认真的？她应还是不应？
主持中馈这种事儿，可不是三句话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也就是说，她要答应教导这位乐仪郡主，将来很长一段日子，自已不但要管好赵家的事儿，还要分出精力教导她！
吃力不讨好，尤其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虽然这样能适当的跟庆远候拉上关系，可是以今时今日赵家的地位，还真不在乎一个没根基的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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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夫人飞快地转了几个念头，总觉的这事儿弊大于利，刚想张嘴拒绝，就听锦汐又诚挚的道：“我也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秋夫人每天操持赵府已经是身心疲惫了，再分出心思指导我，必定吃力。
我只求夫人偶有闲暇的时候，抽空指点我几句就感激万分了，不敢占用夫人太多时间。”
“既然如此，我就不跟郡主客气了！”秋氏暗中警惕，不知道锦汐为什么会这样执着的要跟她学习中馈，不过锦汐话说的实在，她也没理由当场拒绝。再者说，‘抽空指点’这种事儿，主动权完全在她手上，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儿，得罪人。
赵府与秦啸的别院相距有点远，瞧见赵家的马车过来，路上人纷纷躲避。偶尔遇上几个勋贵人家出行的马车，也是主动让路。没想到赵家人这么受人尊敬，锦汐暗暗称奇之余，更坚定决心，要跟秋氏学习如何当一个好主母。
在别院这些天，她一直在琢磨怎么何情何理的安置秦啸那些旧部的眷属们，处理的过程中，锦汐越来越觉着，自已不足的地方太多。
别的不说，就是驭下，这一条，就够她研究一阵子了。她得承认，要用带团队的方式管理奴仆，那就是自已给自已找麻烦。不光要恩威并施，有些事儿还得拿规矩限制住。要不然，就会出现第二个福婶，第三个……
要是她嫁给一户普通人家，这些事情倒不必急着弥补。可她要嫁的是大历未来最年轻的候爷，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呢！
秦啸没有根基，想要立住脚跟也不容易。别的地方她帮不上忙，决不能让内宅拖累秦啸。
路上异常的顺利，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马车就停在赵家门前了。守门的小厮拆下门槛，马车直接驶进内院，停在二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