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对峙
第227章对峙
锦汐实在摆不出好脸色，脱口想骂，东西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忍了半晌才道：“不知大长公主这话从何说起？”“郡主做过什么，还忘了不成？”大长公主没说话，先前在门口拦着锦汐的秋嬷嬷突然开口。“老夫人心善不想把事情闹大，郡主也要适可而止，别把事情做绝！”
“你是什么东西，何时有你说话的余地！”锦汐真怒了，摊上这种莫名其妙的冤枉官司，本来就够憋屈的，要是好好说开了，一场误会也无所谓。毕竟她两世为人，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问题是大长公主根本没有跟她把话摊在明面上说的意思，还让一个家仆出来质问她，真当她是泥捏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难怪大长公主主动提出来要给她主持及笄礼，又送那套名贵的茶具，这是先给个甜枣，再亮出大棒阿！
她偏不信这个邪！
秋嬷嬷刀条脸唰地绿了，她自幼就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宫里府里呆了这么多年，出门比谢家不得脸的主子都威风。
京中世家贵妇，一多半都要看着她脸色说话，冷不丁被一个有名无实的郡主骂了，愣了片刻竟没缓过神。
锦汐却不理会秋嬷嬷，对这种马前卒，骂她都浪费口水。她抬眼直凛凛地看着大长公主，“谢清逸是我义父座下学生，就这层关系论，您也算得上是我的长辈，若我哪里做的不妥当，您尽可指教。但是……”
她语气微顿，声音陡然一沉，“凭空往我头上泼污水却不行！此事不仅关乎我的脸面清白，还关乎太后的脸面，今天若不弄出事非曲直，恕我不敢马虎！”
哟！臭丫头片子，给你根鸡毛你还当令箭了。咋地，还想讹谁？秋嬷嬷缓上气，扫了大长公主一眼，见大长公主凤眼微眯，不知在想什么，她也不敢贸然往上冲。恨恨咽了两口唾沫，暗道，臭丫头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既然这样，少不得委屈你一下！”大长公主慢悠悠的开口，手一挥，秋嬷嬷像得着圣旨似地，第一个蹿上来，抓着锦汐右胳膊就往后扭。
“你敢！”锦汐又惊又怒，抡起尚还自由的左手，狠狠地给了秋嬷嬷一个大嘴巴。打的太用力，她半边胳膊都麻了，麻劲过了整个手顿时疼的火烧火燎的。
秋嬷嬷被打的原地转了个圈，做梦也没想到柔柔弱弱的锦汐敢当着大长公主的面动手。
大长公主也是一怔，显然没预料锦汐会是这种反应。身子一僵，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倏地收紧，却又缓缓松开，瞥着秋嬷嬷冷冷地道：“大胆刁奴，你吃了熊心豹胆了，敢对太后亲封的郡主动手动脚！”
“老奴……”秋嬷嬷有点傻眼，稍微怔松一下，马上跪到大长公主跟前，呯呯磕头。能陪在大长公主身边这么多年，她当然也不是草包，只不过风光顺畅日子过久了，一时有些糊涂罢了。大长公主踢到铁板上，她的脸面就得撕下来给大长公主当垫脚的台阶。“老奴罪该万死，一时糊涂油蒙心，求老夫人饶命！”
大长公主微微皱眉，“求我有什么用！”
秋嬷嬷二话不说，一转身就给锦汐磕头，“求郡主大人大量，饶老奴一次！”
锦汐‘呵呵’冷笑，“若今天是乐荣郡主站在这儿，你也敢动手动脚的吗？”空口白牙说饶就饶？真当她是傻子，看不出大长公主跟秋嬷嬷的把戏！
如果刚才她不拼着鱼死网破，打这刁奴一耳光，真让她扭着拖出去，自已这张脸也不用要了！磕头谁不会，要是象征性的磕两下，就能弥补犯下的罪过，还要律法干什么！
“老奴一时糊涂……”秋嬷嬷此时才真的有点怕了。乐荣郡主萧雪是什么人，那是正儿八经的皇族，细论起来，连九公主都不如她尊贵。可话又说回来，萧雪再尊贵，也只是个郡主，名义上跟眼前这位，等级是一样的。
今天这事儿要搁在乐荣郡主身上，别说她不敢上前动手动脚，只怕大长公主也得和颜悦色，耐着性子陪着说话。
轮到这位头上，她却直接动手了，显然……眼前这位不打算息事宁人！
果然，秋嬷嬷念头还没转完，就听锦汐冷声道：“只怕你不是一时糊涂，而是一时精明过了！再说这种哄三岁孩子的话，你也不用求情了，咱们直接递牌子进宫，求太后给我做个评断！若是我错了，我就在长街闹市口，给您跪倒赔罪！若是你错了……哼！”
“求郡主饶了老奴吧！求郡主开恩！”秋嬷嬷后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此时也不用手背垫着额头了，砰砰磕在青砖地上，只两下脑门就肿了，再两下皮破血出。她现在已经不是怕了，而是毛骨悚然，真闹到大后跟前，她必死无遗！
锦汐冷着脸不说话，只当没看见已经满脸是血的秋嬷嬷。大长公主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料到锦汐心这么硬，转念一想她郡主封号的来历，不禁暗道自已轻敌了。求了半城灾民，还敢指挥壮丁跟安阳候对峙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胆小柔弱之人！
这种人只应智取不应力敌阿！
大长公主忽然来了兴致，这么多年，能遇上一个值提她提起精神的对手，也不容易。心中感叹着，便凝神上下细细打量锦汐几眼。
锦汐今天穿了件莲青色滚着三指宽月蓝云锦边的短襦，下面配着同色月纱细褶裙，只有领口袖口用银线绣了一圈万字不到头纹样，裙子底摆绣了一尺宽的折枝锦福纹样。
颜色素净，式样更素净，但胜在剪裁精致，看着并不简慢，倒有些落落大方的清爽韵味。压住了青涩稚气，再衬着那张净白的小脸，乌黑灵动的大眼睛，举手投足间就多了分大家气度。
不卑不亢，跟逸儿站在一起倒也般配！可惜，心思太阴沉，小小年纪如此算计，不是多福多寿的兆头。不过倒能帮逸儿撑起担子，不让朱氏那个眼皮子浅的后娘压住！
再过几年，哪怕她早夭了，逸儿也大了，也能接过谢家一族的担子！再时再娶一门福泽深厚的就是了！
大长公主来回衡量，突然想起来锦汐已经跟秦啸定亲了！骤然间就心生遗憾，看着锦汐的目光就有些复杂。
锦汐被大公主那双凤眼盯的有些发毛，那眼神活像她就是一道鲜美可口的点心，大公主就差流口水了。这是神马情况？
她打了大公主的脸，大公主不应该对她恨之入骨吗？这种喜欢的表情是神马意思？
“若你不喜欢秦家那个孩子，我可以替你去求太后收回赐婚。”大长公主仿佛下定决心似地，左手尾指上烧蓝嵌青金石的甲套轻轻叩着扶手，叮叮作响。“等半年，事情平息之后，我可以做主让逸儿明媒正娶的迎你过门！即成全你跟逸儿的感情，也不致于毁了你的名声！两全其美，你看如何？”
“……”锦汐两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尼玛这都什么神转折？她是不是连翻中毒，脑子毁了？她怎么就不明白，大长公主说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呢？
甘罗和区寄得了大长公主的眼色，马上齐齐站到锦汐跟前曲膝施礼，“奴婢给郡主贺喜！恭喜郡主与少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滚你妈的终成眷属！锦汐险些爆粗口，谢家上上下下都是一群蛇精病吧！是不是都听不懂人话？
锦汐深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跟谢公子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如果大长公主还不相信，可以请谢公子当面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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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拒绝的如此干脆，大长公主保养得宜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从袖子里抽出一叠书信扔到锦汐跟前，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先解释解释这些书信是怎么回事儿？”
锦汐拧眉接过书信，扑鼻有些淡淡的清香，闻着竟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叠书信也不知看过多少回了，雨过天青色的信纸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她一封接一封看下去，越看脸色越沉。信上赫然就是她的笔迹，可是那你侬我侬的情话却跟她没有半文钱关系。
“您就想凭这几封来历不明的书信栽赃我？”锦汐扬着手中那些酸掉牙的情书，满脸讥讽的看着大长公主。
这种阴招水平太低了，她的字迹是一笔一划模仿云踪先生练出来的，同样凡是跟云踪先生念过几天书的人，没有一个不模仿云踪先生笔迹的。她现在去庆云斋，随便就能找出三四个模仿云踪先生字迹的高手，这样的书信，半柱香就能仿一封出来。
“小小年纪，你莫要太猖狂！”大长公主也忍不住怒了。修身养性，可不代表她能忍气吞声。“你有什么值得本宫栽赃的？把逸儿的前程搭上，栽赃你，你还没这个资格！”
锦汐一阵头疼，“既然我们说不到一起，就把谢清逸叫来，当场对质！”
大长公主气的脸色发青，要是能从谢清逸嘴里问出实情，把事情掰扯清楚，她何必绕这么大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