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第193章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锦汐回府那天，巧借太后御赐的玉佩坑二夫人一把，让她帮自已准备给太后的寿礼。二夫人虽然咬牙答应了，这几天却一直没什么动静，而锦汐则急着为母亲找回身份，竟没意识到，她认祖归宗之后，跟二夫人就只盛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亲戚关系。
如果二夫人反悔不帮她准备寿礼，她也不能真把二夫人怎样。说到底那枚玉佩是太后赏她的，损坏了，她也没办法推的一干二净。
大意了！这次确实是她大意了。
二夫人那边指不上，她只能自已准备一份厚礼，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银子！
摸摸空荡荡的荷包，锦汐觉的这就是天要亡她的节奏。收买族老，又拿回九姨娘的卖身契，她现在浑身上下连一百两银子都没有，别说给太后准备寿礼，就是入宫打赏太监宫女的银子都不够！
坏了！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族长看锦汐脸色越来越苍白，暗叫一声不好，试探道：“郡主是不是遇上难事儿了？”
“没事儿！突然想起来后天进宫要穿的衣裳还没试！”锦汐咬牙撒谎。
族长暗松一口气迈着方步出了祠堂，回头见锦汐没眼上来，微微皱眉不知她还呆在祠堂做什么。
“我想多陪爹娘呆一会！”锦汐素白着脸，勉强弯起嘴角。
“好！好！”族长感动的老泪纵横，又啰嗦了半晌百善孝为先的大道理，才心满意足的回家。根本没注意到锦汐异常怪白的脸色，还有僵硬如木偶般的身躯。
融雪余毒又发作了！
“姑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九姨娘最先发现锦汐不对劲，拿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入手冰寒刺骨比死人的手还凉，吓的她一屁股坐地上。
此时，锦汐已接近昏厥，感觉自已像泡在一潭冰水之中。四肢僵硬，连舌头都要冻住了。“七……糟……秦……小！”
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单字，而且字音含糊不清，九姨娘支着耳朵细听，也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锦汐心里明白却说不出话，急着眼泪都出来了。秦啸告诉过她，如果融雪这种毒发作时除了手脚无力，还有一种症状就是全身僵硬。
不用问，锦汐也知道四肢僵硬比手脚无力更可怕，说明融雪对她身体的影响越来越厉害了。第二次发作就这样，下次……会不会就是吐血？
原来……她阳寿不多了！
锦汐闭上眼，身体并不痛，却像有万把钢刀戳在心头。
九姨娘看锦汐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闭着眼流泪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咬牙跑到外头把没资格进祠堂的青杏拽进来。
青杏乍从外面进来，狠闭了两下眼睛才适合祠堂内的幽暗，猛睁眼就瞧见锦汐脸色惨白如纸，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要不是脸下晶莹的挂着眼泪，竟跟戏文里说的僵尸没啥两样。“姑娘……您可别吓唬奴婢阿！”
“七……糟……秦……小！”锦汐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喃出几个字。
幼儿牙牙学语般的声音，含糊不清，青杏急的直哭，“姑娘您再说一遍，奴婢听不清楚！”
“七……糟……”锦汐两眼一翻，僵硬的牙关只挤出两个字，整个人已经直挺挺朝后倒过去。
“姑娘！”九姨娘一声尖叫，猛扑到地上拿自已当垫子垫在锦汐身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噗地吐出一口血，也跟着晕过去。
“姨娘！”希怡大叫一声扑到九姨娘身上，看九姨娘和锦汐俩人都一动不动。他小小的认知里这就是死了，哇一声嚎的天翻地覆。他姨娘死了，姐姐死了，刚认的亲娘还是个灵位，全死了……他是不是也要死了？
青杏急的直跳脚，最后一咬牙，转身冲出祠堂。
“你怎么在这儿？”锦汐幽幽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瞧见秦啸坐在身边，毫不避讳的攥着她两只手。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入她体内，好像大冬天披着狐裘袍子晒太阳，暖融融的，连心尖都舒服的跟着舒展看。
秦啸掌心越来越热，她身上僵硬的感觉也越来越松，最后一切如常，连姨妈到访前隐隐做痛的小腹都不疼了。
屋中没烧炭火，秦啸额头上却密密麻麻全是豆大的汗珠子，随着他粗浊的呼吸，噼里啪啦的往下滚。而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最后连嘴唇都是乌青的。锦汐登时明白他在做什么，拼命的想甩开手，却被秦啸死死地抓着。
他眉眼陡然立起，脸上写满怒意与警告，苍白的脸色却把他此时的虚弱出卖的淋漓尽致！
以他的脾气，但凡有说话的力气，他也不会不开口！甚至会故意骂她几句，转移她的注意力！
锦汐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这个傻子，就算他把内力全给自已，也解不了融雪，何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救不了她，再把他搭上！
足足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秦啸才松开手，甫一松手整个人就趴在锦汐身上。不是当众占便宜，而是……虚脱晕过去了！
“秦啸！”锦汐惊呼一声，用力抱住他想把他翻过来，可她哪翻得动脱力成一滩泥似的秦啸。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后果，扯着脖子朝外面喊周青牛。
周青牛一个箭步冲进来，刚扑到床边却被随后而来的一个邋遢老头扒拉开。
“你……”周青牛下意识的就拽腰刀，他现在是秦啸的贴身侍卫，保护秦啸已经是他的一种本能。等看清楚来人是谁，他噗通一声跪到那人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嚎道：“云踪先生，求您救救我家世子……”
“他死不了！”云踪先生脸色其黑无比，也不知是晒的脏的还是气的，抬脚把分不清轻重就知道嚎的周青牛踹开。
周青牛看他单手把秦啸从锦汐怀中拽出来像扔口袋似地扔在地上，又捏着他的下颚，把嘴撬开往里扔了颗灰不灰绿不绿，说不清是什么颜色，活像一团鸽子粪似的东西。
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紧跟着就是一阵反胃。哎妈呀，秦世子要知道自已吃了这么恶心的玩意会不会吐出来？
“把这个蠢货弄出去，醒了给他喝点萝卜汤！”给秦啸喂完药，云踪先生居然还拿他的袍子擦了擦手，好像嫌秦啸脸脏似地。
周青牛看的一阵憋屈，还嫌我家世子脏？您那手就干净了？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碎碎念，上前把秦啸扶起来，他又一脸狐疑地问道：“为啥喝萝卜汤？参汤才是好吧？”
“想把他补出内伤，你就给他喝参汤！”云踪先生极不耐烦地挥手，“最好是百年山参，一碗汤下肚，直接办后事！”
“不人不敢！”周青牛吓的一激灵，萝卜汤就萝卜汤吧，好歹也叫小人参！比白菜汤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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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锦汐喊了一声，看着满脸风尘的云踪先生，眼圈就红了。近一年来，她跟云踪先生聚少离多，断断续续见了几回，每次都是在紧迫威急的时刻。真的只是见一面，连话都没说几句。
最后在船上那段时间，这老爷子还装扮成齐老医尊，把她耍的团团乱转。
仔细打量此时的云踪先生，跟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以前虽然也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的，精气神却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有着瀚海般的渊博与智慧。而此时面容枯槁，眼睛也灰蒙蒙隐隐竟有种死气。
若以前可以用狂放不羁形容他，现在就是穷途潦倒的感觉。
“义父，您没事儿吧！”锦汐腾地跳下床，扑到云踪先生怀里，抱着他呜呜大哭。
其实她潜意识里一直都不想面对云踪先生也中了融雪这个事实，可此时此刻，哪怕她闭上眼睛装傻，也不能再自欺欺人。瞎子都能看出来云踪先生大限已到，何况她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