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你方唱罢我登场
第198章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用介绍,锦汐也知道来的是九公主的生母云贵妃。早知道云贵妃貌美如仙,却没想到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会美艳到如此地步。
深黑如夜的瞳仁里,蕴着惊悸,纤秾合度的肩膀抖着,眼泪便大滴大滴的顺着透明如玉的脸颊滚下来,好像眼中晶莹流转的不是眼波,而是一口山泉。可是山泉怎么会有如此的悲戚?
看着看着,锦汐突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才是女人,不止眉眼含情,身上每一处地方都像会说话,跪在那儿请罪都像一幅绝美的画,放眼望去,凄美哀凉,哪还忍心责备她
可是这也只是她这么想,太后却连想都不想,直接冷声道:“既然知错,你就自闭宫门三个月,你们母女一起好好抄抄女戒,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廉耻!”
“啊?”云贵妃像是没听清楚,当时就愣住了,九公主也傻怔怔地看着她娘,半晌没回过神。她娘这招怎么不好使了?每次她闯祸,父皇不认多气,只要母亲往地上一跪,再哭几下,就没事儿。不但不会罚,反但会赏很多东西安慰母妃。这次怎么会闹到封宫门?
“太后……”九公主刚一挺身子,隔着裙子,大腿就被云贵妃狠狠地掐了一把。随后云贵妃恭顺地磕头谢恩,旋即拿帕子沾了沾眼泪,哽咽道:“多谢母后给儿臣改错的机会,请母后容儿臣把寿礼献上再闭门思过!”
太后心里再怒,也不会当众拂云贵妃脸面,毕竟她还有一个成年皇子。而且此时宫中,皇后半死不活的,只有她的份位不高。罚她闭宫门三个月,虽然也有敲打她的意思,最重要的还是想把凉一凉赵庭轩退婚这件事儿,一拖百巧,没有什么事儿拖不黄的。
“算你还有份孝心!”太后点头应了一声,顺眼瞥了满脸愤恨的九公主,暗骂一声蠢货,连你娘半成本事都没有。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把脸伸出去,让人啪啪的打!
“这是儿臣亲手绣了一年的八仙贺寿图,求母后仙寿绵长,福禄永驻!”云贵妃轻击双掌,几名宫人抬着一架精致的屏风上来。屏风上头盖着大红绸子,单看边角露出来的紫檀,还有大片的玻璃,就知道此物价值不斐。
等小太监把红绸揭开,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一丈长半丈高,巨大的蝉翼纱底料上,用双面挑绣的手法绣着一幅八仙图。正面是八仙各乘法器飘扬过海,反面则是瑶池仙会上,八仙齐捧寿礼为王母贺寿。
滥大街的纹样,却因为绣功精良,场面宏大而有着惊人的震撼力。正反面不止八仙衣带飘扬,眉目如生,就连周遭的海水,云纹甚至一花一草,都精致细腻到无可挑剔的程度。
这么大一幅双面绣屏风,手艺精熟的绣娘也要绣两年。云贵妃却一年就绣完了,要知道她可是宠冠后宫,夜专夜阿!平时还要陪道宗赏花,斗鸟,游幸园林,哪来的功夫?
不过这种疑问在众人心中也只是打个转就过算了,谁也没傻到问出来。人艰不拆,更何况,她们也不敢拆。对方是谁?那可是几个之下万人之上的云贵妃,跟她做对不是找死吗?
众人心念一致,只等太后说一声‘好’就齐齐赞誉。等了好一会,却只听太后不咸不淡的吩咐马嬷嬷道:“收了吧!改日得空再细看。”
锦汐再一次见识了太后的喜怒不形于色,也见识了云贵妃的宠辱不惊。只见云贵妃脸上一丁点失落的情绪都没有,恭敬无比地磕头,起身拉着愤恨不平的九公主走了。
云贵妃母女的罪过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太后还是看重三皇子阿!
众人私下里揣测,赵阁老已起身离座,跪在太后跟前痛哭流涕,“老臣管教无方,太后如不责罚,老臣实在愧对先帝!想当年先帝大行时,执着臣的手说,朕与卿君臣一世,兄弟一场,日后阴阳相隔,朕别无他愿,唯有一句话拖付卿,照顾好阿菀母子!臣无能,先太子染上天机,回天无力,臣之孽孙又忤逆太后一片厚爱,臣该死!”
说罢呯呯叩头,地上铺着厚实的长毛地毡,赵阁老头嗑在地上,只有噗噗闷响。磕不坏,只是束发的玉冠脱落,银白的头发披在腥红的地毡上,颜色对比的触目惊心。
而他那一句痛意深沉的‘阿菀’已令高高在上的太后,潸然落泪。
锦汐暗叹一声千年狐狸万年妖,赵阁老已经成精了,这张感情牌打的出神入化!
“罢了!罢了!事情由哀家而起就由哀家了结吧!”太后无比哀戚地闭了会眼睛,吩咐马嬷嬷道:“你去礼部传哀家口谕,着他们拟旨赵庭轩体弱沉疴,天星不利,与九公主之婚事另行商议吧!”
“多谢太后开恩!”赵庭轩磕头谢恩,心中的激动已然掩藏不住。赵阁老瞥了他一眼,忽然伏地道:“冲撞太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摆摆手,精心保养的面容上已满是疲惫,“算了,小孩子不懂事,哀家不与你计较。”
赵阁老却犯倔了,“既然太后不肯责罚,老臣斗胆,让这孽障出使龟兹,不让龟兹亲王承认他们先王签下的进贡条款,就别回来!”
“赵阁老这也太严厉了!”
“哎,这不是把无忧公子往火坑里推吗?”
“听说龟兹新王残暴无比,根本就是弑父篡位,怎么可能同意龟兹先王的进贡条款?”
“可不是,听我家王爷说,龟兹蠢蠢欲动,边关守将已经多次请朝廷派兵了!”
“哟!这不是要开战吗?”
众人定力再好,也被赵阁老这惊人之语炸的不淡定了,这是亲爷爷吗?谁家爷爷把嫡亲长孙往火坑里推?
锦汐也暗中瞪大眼睛,盯着赵阁老,看他眉眼方正,长须过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清瞿。面容跟赵庭轩有四五分相似,墨蓝色宝瓶纹长衫套在他身上有种洒脱的味道,想来年轻时也是儒雅风流的才子。横看竖看也不像为了权势残害子孙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出使龟兹,名义上是钦差,其实却是一脚踏在鬼门关上。也许还没见到龟兹新王,就让下面那些蛮人一刀砍死了。您当这世上随便拉出来一个人,就跟云踪先生似的,两片嘴上下一合就能说退一国兵马?
如果那么简单,云踪先生也不会一战成名,成为传说般存在!
出乎所有人意料,赵庭轩却满眼感激地看了赵阁老一眼,郑重向太后施礼,“无忧不才,愿为君上分忧!”
这就是以白衣之身请缨出战了?
众人都懵了,暗道丰仪动天下的无忧公子是不是疯了?您以为龟兹王跟咱们大厉的姑娘似的,都把你当心头宝,百依百顺?传闻中那可是杀人不眨眼,修罗一样的人物!
“哀家……很久不理朝政了!”太后显然也有些意外,挑起眉眼瞧赵氏祖孙,半晌才叹息地摇了摇头,“这些事儿让皇上自已决断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赵阁老也没法再坚持,赵庭轩扶他起身的功夫,萧枫突然咬牙骂了一声,“好一个以退为进的老狐狸!”
声音不大,却堪堪好在一片肃穆中落入众人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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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狐疑地瞥了萧枫一眼,看他醉眼朦胧,半歪半靠地伏在秦啸身上,而秦啸则是满脸不耐烦地把他往一旁扒拉。如此模样,倒让众人分不清,萧枫那句话是酒后无心的胡言乱语,还是有意为之。
秦啸顺手抓来两个小太监把萧枫扶走,万分嫌弃地拿手抚平衣裳上被他抓出来的褶子,“不能喝就别喝,醉成死泥鳅,一会儿小爷还得送你回去!净给小爷惹事儿!不就是出使龟兹,想弄个惊天动地的大功劳,名扬天下,借机入仕,关你屁事儿?至于把你气成这样?”
他独自絮絮叨叨念的快活,浑然没发觉赵庭轩脸黑成锅底,而赵阁老刚一脸兴味地看着他。更没发现在场众位夫人的目光已经从最开始的感叹变成狐疑,最后不约而同都成了若有所思……如果赵阁老的确是这个意思,那赵庭轩毁婚这事儿,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赵阁老的意思?
虽然都是毁婚,区别可就大了!
赵庭轩悔婚那是少年心性受不了九公主那个娇蛮的性子,赵阁老决定毁婚,那就意思味着赵家已经摆明态度,坚决不跟三皇子站一起,那么……
赵阁老微微眯眼,温和的笑道:“秦世子认为老夫为无忧求出使龟兹一事,是以进为退?”
“跟我没关系,是他说的。”秦啸一指萧枫踉跄的背影,面带无辜。
赵阁老显然不好打发,“那以世子之见,出使龟兹是什么样的差使?”
“没什么大不了的!净恒泰那小子要识趣,咱们就卖他三分面子,承认他是龟兹王。不识趣就打爆他的头,替龟兹百姓换个识相的王。屁大的地方,起什么妖蛾子?”
“好!好气魄!好胆识!不怕是庆远候的儿子,若老夫保举秦世子出使龟兹,世子以为如何?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