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坑一笔是一笔
第183章坑一笔是一笔路上接二连三的被耽搁，锦汐一行到周府时已是傍晚。老夫人亲自在鹤龄堂摆宴，给锦汐接风。
得知秦啸本来要一直护送锦汐回府，刚到府门却被昌平伯派人截回去了，周博山脸上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遗憾。
锦汐暗中撇嘴，周博山和周博海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抓住一切机会巴结权贵的德性却如出一辙。可惜，秦啸不是傻子，不会把戏演过了。
受云踪先生托付送她回来是一回事儿，回京之后，连家门都不进就在周家宴饮，性质就变了。昌平伯也不会坐视不管，让自已成为京城的笑柄。
“大半年没看见祖母，祖母想没想孙女儿？”瞧见老夫人，锦汐赶紧过去行大礼，行完礼也不起身一头扑到老夫人怀里，呜呜的哭出声。“孙女儿做梦都梦见老祖宗，就想着什么时候回来在您跟前进点孝心。”
青杏趁没人的时候直翻白眼，姑娘，演过了。您这半年多，啥时候想着老夫人了？
锦汐本来是想趁着刚见面的热乎劲一举把老夫人拿下，哭着哭着想起她刚到这个世界，老夫人大冬天的去道观替她求符，有什么好东西藏着瞒着送到她嘴里，又看见两年前老夫人当装饰用的拐杖，现在都磨旧了，显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心里百味杂阵，假戏成了真哭。
老夫人虽然也有种种人性的弱点，可她本心不坏，就是耳根子太软，容易被人操纵。
细想想，这些年要是没有老夫人歪打正着的护着，她不知死多少回了。
“祖母您得好好保养身子，孙女儿现在有俸禄了，往后能给您买补品，你别舍不得吃。”经历无数次生死，锦汐觉着可以争取过来的亲情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好……好孩子！”老夫人两眼含泪，一个劲的摩挲锦汐的头发，心里头的慈爱彻底激发出来。“丁点大的孩子，跟你爹跑出去那么远，又是遇贼又是闹水灾又是闹兵乱的，可难为死你了！快跟祖母说说，你爹在那儿好不好？”
“都好！就是没人伺候！上次母亲要送两位姨娘过去伺候父亲起居，遇上大水没去成。现在水路畅通，还是让母亲得空安排一下吧！”锦汐在码头上就知道二夫人装病给她脸色看，这会当然要趁机给二夫人上点眼药，来而不往非礼也！
果然，锦汐这边刚把周博海在安阳的事儿挑好的说了一遍，把老夫人哄的笑不拢嘴。二夫人就‘蹬蹬蹬’跟踩着鼓点似的冲进来。面色红润，哪有丁点儿生病的样子。
她进来时，锦汐正在给众人分发礼物。给老夫人的是一整套松鹤延年的镂空金头面，给大夫人的是四匹最新花样的杭缎，给周博山的是两本前朝古书。
给锦珏的是一方若水先生刻的澄砚并一匣子松烟墨，给锦纹的是一对碧玉镯子，水头莹润触手还有种温温的感觉。给锦绣的则是一只金项圈，下面坠着一块通透的白玉如意。其余没到场的庶女、兄弟之类也每人备了一份大礼，让丫鬟给各人送去。
她这么周到，老夫人自然眉开眼笑。大夫人也微微点头道一声有心，锦珏更是起身给锦汐深施一礼。唯独锦绣接过项圈，左瞧右看，好像锦汐该她似的，连眼风都欠奉。
锦纹瞄了她一眼，看清楚玉佩上的花纹，马上把锦汐送她的镯子戴上，笑道：“这是什么讲究，怎么还是热的？”
锦汐把另外一只帮她戴上，“这是海外运来的，叫什么暖玉，不值多少银子，四姐戴着玩吧！”
锦纹一脸惊喜，“原来是暖玉！一块玉佩就值一千多两银子，这个怕要值几千两吧？”
锦汐不置可否，暗叹锦纹上道，有些事儿不用说破，越含糊其词越容易让人相信。
锦绣本来对自已的礼物很满意，暗中拈量着最少值几百两银子，不由的喜上眉梢，一听锦纹这话顿时炸毛。锦汐这个臭丫头，一样的姐妹，凭什么厚此薄彼，就算薄，也应该薄别人，凭什么薄她？
说着‘啪’一声把装金项圈的盒子摔到锦汐脚边，“你这是什么意思？”
锦汐惊愕地一扬眉，“二姐是瞧不上我送你的这个礼物？”
“我又不是那些眼皮下浅的破落户，什么破烂都往我跟前送。本姑娘不稀罕！”锦绣趾高气扬，浑不觉自已这话把老夫人和大夫人都骂在里面了。
二夫人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跨进来，暗骂锦绣这头蠢驴一不留神就惹祸。眼睛扫过她砸在地上的那只项圈，忽然觉的有些眼熟。
等她往前走两步，瞧清楚白玉如意上雕着龙纹，二夫人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摔倒。
大夫人此时也瞧见玉佩上的龙纹，弯腰捡起摔破一个角的玉佩，诧异地看着锦汐，“这是宫里赏的？”
“是！”锦汐一脸委屈，“这是太后娘娘封我为郡主时赏的，我想着二姐脸色白，戴这个肯定好看，没想到……”
我的亲娘佛祖哎，这是太后娘娘赏的？老夫人两眼一翻，差点被这个天大的脸面惊晕过去。再瞧见好端端的传家宝被锦绣摔破了角，两眼又是一翻，这次是吓晕过去了。
锦汐赶紧上去掐她的人中，好不容易把她弄醒，老夫人缓上气来立马抓起拐杖，狠狠敲在锦绣背上，“你这个作死的败家精！”抬头看见二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装病！装病！整天就知道装病。你看看你教出来的这个败家精，太后娘娘赏的东西，她也敢砸。”
锦绣吓懵了，挨了一下根本没觉着疼。毁坏御赐之物的罪名可不小！轻者杖刑，重者流放。周锦汐这个灾星，一进门就闯出这么大的祸。
到底二夫人脑子转的快，噗通一下扯着锦绣跪到老夫人跟前，带着哭音道：“绣儿一时糊涂，母亲您可得想办法救她阿！”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我怎么救她？难道要为她再担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二夫人赶紧往前爬两步，“京城巧手的玉石匠人多，媳妇偷偷找人把玉佩补好，一定不让人知道。”
“万一让御史发现，这罪名是你担还是二弟担？”不等老夫人开口，大夫人已凉凉地道：“二姑娘不知礼法，天天任性胡闹。上元宴上还不顾体统跑到赵家，说出宁肯做妾也要嫁给赵庭轩的话，幸亏赵公子知大体，把这事儿瞒住，才保全咱们周家人的面子。
这么闹下去，早晚会连累家里人。依我说，二弟妹管不好孩子，咱们不如分家算了。珏儿是要进宫的人，不能被你们连累。”
分家？老夫人耳朵嗡的一声，下意识的就去看周博海。周太傅死前留下遗言，十年内不得分家，她当时没明白周太傅的用心，这几年才知道，老头是不放心小儿子阿！想用这种法子绊着大儿子，多照顾一下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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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刚好十年整，大房就要闹分家了？
周博山面无表情，老夫人断然拒绝，“不行！只要我还活着，这家就不能分！把这个败家精关祠堂去，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放出来。一辈子改不好，一辈子就别出来。”
“我不去……”被周嬷嬷拽出院子，锦绣才回过味来，老夫人要一辈子关着她？她才刚刚放出来。扯脖子一句还没嚷完，周嬷嬷已经轻车熟路地拽出帕子把她嘴塞住。
周嬷嬷看着拼命挣扎的锦绣暗中直摇头，二姑娘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吃一百回亏都不长记性呢？
被锦绣这么一闹，屋子里欢乐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老夫人恶狠狠地瞪着二夫人，“不是病了吗？那就回去养着吧，没事儿别出来晃荡，别把病气过给旁人。”
“母亲！”二夫人悲愤交加地喊了一声，怎么也没料到老夫人要变想禁她的足。
锦汐忙跪在她身边替她求情，“祖母，老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都是母亲一手调教出来的，四姐就是温柔大方，可见二姐任性是二姐的事儿，跟母亲没关系。你别罚母亲！要罚就罚孙女儿吧！”
“好孩子，这跟你没关系！”老夫人哪舍得罚锦汐。其实她罚二夫人也是借题发挥。今年锦汐的年礼一送回来，她才知道平常二夫人给她准备的年礼都是打发要饭花子的。好不容易遇上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老夫人把肚子里那股火发出来，心情大好，借机会下台，“看在汐丫头的面子上，先饶你这回，你去找人把这块玉补好。”
锦汐再一次表现出善解人意的好品质，“二姐把玉弄坏，也是我没说明白的原因。我去找人修吧，万一被人发现，也不会连累咱们周家。”
“那就有劳六姑娘了。”大夫人再次替老夫人做决定，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块玉佩影响锦珏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