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病来如山倒
第166章病来如山倒“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锦汐满脸通红，倒把秦啸吓的一跳，想也没想伸手就要摸她的额头。
“世子爷，我们姑娘没事，就是姜汤喝多了要发汗。”青杏赶紧挺身横在俩人中间，真让秦啸摸了姑娘的脸，艾妈妈非打死她不可。
“那你发汗吧，我……我出去了！”不知是不是舱里炭盆烧的太旺了，秦啸莫名一阵燥热，目光无意地从锦汐低垂的脖子上扫落，看见白皙肌肤上细密的绒毛被晨光照的纤毫必现，一时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落。
逃似地出了舱门，听见里头锦汐和青杏压的低低的笑声，秦啸懊恼地一拳砸在船栏杆上。他又没做亏心事儿，跑什么？
青杏拿湿帕子把锦汐手上的血珠子擦掉，凑在她耳边轻声笑道：“秦世子也喜欢姑娘呢！”
“你厉害，什么都懂！我一会儿告诉艾妈妈去，看你怎么收场。”锦汐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有种甜丝丝的感觉。秦啸也喜欢她呢！可是再一想到她在秦啸跟前那些二百五的表现，锦汐脸又腾地红起来。她以前怎么会那么傻？
青杏吓的一吐舌头，指着补好的披风问道：“这个用不用奴婢还回去？”
“补完了，不还回去他穿什么？”锦汐本想板起脸吓唬青杏一下，让她别胡说。说一出口，语气竟然是软软的，含着甜意的调子，连她自已都觉的陌生。
“是！”青杏夸张地答应了一声，翻出一块粉红带缤纷花草纹的包袱皮，把那件披风仔细包好，抱着出了舱门。不大会儿功夫，又抱着包袱回来了，“秦世子带着周青牛上岸了，舱门锁着，奴婢进不去。”
锦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疑惑，不是说要开船吗？这会儿上岸做什么，是不是跟那批生铁锭子有关？
由此及彼，想到秦啸即复杂又坎坷的身世，再想到他明里暗里做的这些事情，锦汐的心又一寸寸纠结起来。
选择一个男人就是选择了一种人生，她只想过平淡无其的日子，安安静静的活着。而秦啸此生注定都要活在风口浪尖，时时刻刻躲不开尔虞我诈。
有些事儿她得好好的想清楚。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当天夜里秦啸没回来，锦汐本以为不用马上面对他，自已会松一口气，谁知竟一夜没敢合眼。只要一闭眼，眼前就出现秦啸浑身是血，在重重浓雾中逃命的情形。他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迷雾，追兵隐藏在迷雾看不见人影，却一直闪动着刀光剑影，弓弦霹雳……
第二天一早，青杏被她的黑眼睛吓了一大跳，“姑娘昨晚没睡好？”
艾妈妈得了信也慌里慌张的冲进来，“姑娘是不是昨天被风吹着了？”说着狠狠瞪了青杏一眼，“让你好好照顾姑娘，你怎么照顾的？大早上出去吹风，连披风也不披，你越来越偷懒了！”
青杏一缩脖子，求救似地看着锦汐，锦汐只好替她解围，“我没事儿，就是昨天白天睡多了，晚上睡的不踏实。煮两个鸡蛋给我滚一下就好了。”
艾妈妈狐疑地看着她，“真的？真不用请大夫瞧瞧？”探了探锦汐脑门，又往自已头上摸了一下，确实没发热，艾妈妈这才放心，“姑娘是老奴奶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就跟老奴自已的骨肉一样，姑娘有什么心事儿，一定要跟老奴说，别自已闷在心里，憋坏了。”
锦汐头皮发麻，艾妈妈不是奴大欺主的人，她这翻话是诚心诚意的心疼自已。难道她把心思都写脸上了？艾妈妈这个反应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秦啸是不是也知道了？
以前，她是真傻看不出秦啸的情意，所以可以任意随性。现在知道了，剩下这一半路程怎么走？
“我饿了，想吃您亲手做的龙须面。”艾妈艰目光炯烔的盯着锦汐，锦汐被她看的心虚。抱着艾妈妈的胳膊撒娇。
“好，老奴这就去做！姑娘是要素浇头还是肉浇头？要不老妈一样弄一碗，姑娘都尝尝？”想吃东西是好事儿，艾妈妈眉头舒展，再看青杏也顺眼了，“你那碗要不要加个荷包蛋？”
青杏两眼冒星星，一个劲的点头。苍天有眼阿，自打上船，她娘就说她伺候姑娘不尽心，就没好声好气的搭理过她。现在终于想自已是她亲生姑娘了！
吃完面，锦汐看见艾妈妈端着针线进来，一脸要亲自守着她的表情，忙脱了鞋爬到床上，要再睡一会儿。
艾妈妈想着面条容易消化，也不拦着她吃完就睡，上去替她掖好被角，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这才出去把门带上。在门外还唠唠叨叨嘱咐青杏半天，让她好好守着门，别让不相干的人打扰锦汐。
锦汐躺在床上又好气又好笑，船上就这么几个人，艾妈妈口中那个不相干的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想到在安阳呆了大半年，艾妈妈眼界变的这么高，连庆远候爷世子都成了不相干的人。
锦汐说睡觉只是不想听艾妈妈唠叨找的一个借口，躺了一会儿。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真被风吹着了，整个人竟然懒的不想动。手脚也像没力气抬似的，想叫人也懒的叫，迷迷糊糊竟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最后是饿醒的。
睁眼一看，窗外瞑气四合，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锦汐赶紧起身招呼青杏。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只好自已穿好衣裳，许是太久没自已穿衣裳的原因，手指竟不太灵活，腰下扣绊扣了半天还没扣上，好不容易扣好竟然弄的一头汗。擦掉额色的虚汗，锦汐暗自皱眉，她肯定是被人伺候的太多周到了，手脚都开始退化了。
她正活动手脚，青杏慌里慌张的闯进来，“不好了，秦世子病了！”
“啊？什么病？”锦汐也唬了一跳，秦啸昨天还好好了的呢，一天没见就病了？疼脑热的对他那种人来说根本不算病，难道……冷不丁想起昨天夜里的梦，锦汐脚下一软，差点摔地上。
青杏赶紧扶住她，暗骂自已说话没轻重，“来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劳累过度，又染了风寒，吃几副药看看再说。”
“哪儿请来的庸医，什么叫吃几副药看看再说？”锦汐推开青杏就朝隔壁跑，当大夫的不把话说满，吹嘘自已药到病除，这是谦逊。可是连自信都没有，吃几副药试试，把秦啸当小白鼠呢？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正在给秦啸诊脉，秦啸两眼紧闭躺在床上，一张脸白中泛青，嘴唇乌紫。脸上全是冷汗，周青牛拿着布巾不停地替他擦。豆大冷汗珠子还是一层接一层的渗出来。屋里放了四个炭盆，锦汐刚推开门，一股热气迎面扑过来。盖了两层被子的秦啸却像浸在冰窟窿里似的，牙齿咯咯打战。棉被底下的身子，也蜷缩成一团。
床着并排挤着四五位大夫，全都忧心忡忡地盯着床着替秦啸诊病的那个老大夫。看那个老大夫诊完右脉诊左脉，一脸疑惑，其中一个大夫忍不住问道：“恕我等学识浅薄，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伤寒，齐老医尊瞧出什么了，还请指教一二！”
“再让老朽看看！”被尊称称为齐老医尊的大夫，收回手又去翻秦啸的眼皮，看了好半晌，才扭脸看着舱中众人，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依老朽看，钦差大人这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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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汐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上似的，一颗心随着大夫的眉头越抽越紧，见那个老大夫也束手无策的样子，她两腿腿一软差点瘫到地上。这年头普通伤寒都能死人，要是遇上疑难杂症，那就只能等死。
跟进来的青杏手疾眼快，一把从后面扶住锦汐，搀着她坐在椅子上，扬眉道：“这是乐仪郡主，由庆远候世子护送回京为太后娘娘贺寿。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青杏在安阳这大半年也学精明了，一翻话即表明锦汐跟秦啸的关系，又把俩人孤男寡女千里同舟的行为说的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毛病。
众人脸上疑惑稍减，纷纷给锦汐行礼，而此时锦汐的注意力全在秦啸的病情上，根本不知道青杏说了什么。见众人行礼，忙说了一句，‘不必多礼’，不等众人起身，又急急的追问道：“庆远候世子得了什么病？有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们齐老医尊开口，“郡主放心，老朽齐国正，虽然医术浅薄看不出世子到底是什么病症，但是到达京城之前，护住世子性命却不在话下。”
这话就像跟一个人说我不认识路，但是我肯定能带你到达目的地一样。除了让人更不安，没有任何作用。
齐国正俨然说话很有份量，他话音落地，众人齐齐点头，对他的保证深信不疑。
周青牛也道：“郡主放心吧，齐老先生是丹陵最有名的大夫，他老人家说世子没事儿，肯定没事儿。”
“那就请齐老先生跟我们同船进京。”锦汐冷下脸，第一次以势压人。就算昼夜兼程往京里赶，也要走十几天，眼下除了把齐国正留在船上，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