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偷梁换柱
第168章偷梁换柱
不管齐国正是不是江湖骗子,既然上船了,锦汐就得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明面上他是大夫当然离病人越近越好,锦汐也想就近看着他,所以让青杏把她安顿到隔壁的房间。艾妈妈一脸不乐意,青杏前脚把人带走,她立刻嘟囔道:“虽说是个老大夫,姑娘也得避避嫌疑,不如让让他住底舱……”
“妈妈带齐天去熬药吧!”锦汐突然被艾妈妈这些分不清轻重的话弄的一阵心烦,避嫌避嫌,再避下去命都没了。
“姑娘……”艾妈妈被锦汐冰冷的语气吓的一哆嗦,不知道哪句话惹着锦汐了。
看锦汐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进了秦啸的房间,艾妈妈怔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她这一片苦心可都是为姑娘好阿!姑娘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儿?就这么大摇大摆毫不顾忌的进了男人房间?连个丫鬟也不带,这要让外人知道……
齐天拎着药包,看看呯的一声关紧的舱门,再看看站在那儿急的直搓手,想拦锦汐又不敢上前,眼圈发红的艾妈妈,忽然笑道:“艾嬷嬷,您带小的去熬药吧。世子爷早点好,也省着郡主受累,小的也好早点回家。”
“小哥说的是,你快跟我来!”艾妈妈拽出帕子抹了把眼睛,心是呼啦像开了扇窗户。可不是,现在是在船上,姑娘有什么不妥也只是船上这几十个人瞧见。到了京城付了船钱,他们就往回走了,不会呆在京里瞎嚼舌头,败坏姑娘的名声。
只要秦世子的病到京之前好利落,进京之后跟姑娘各走各,这事儿就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对姑娘说三道四!
艾妈妈暗中打定主意,再看齐天就格外顺眼,看他小心翼翼抓着栏杆,一瞧就是不习惯坐船的,艾妈妈上前拉住他的小手,像牵自已孩子似的拉着他往底舱走。边走边嘱咐他小心脚底下,别摔着。
齐天白胖的小脸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连连点头。从顶舱走到底舱的功夫,已经把艾妈妈哄的找不到北了,连声夸他懂事儿,把下来拿炭盆子的青杏气的直翻白眼。她娘除了看她不顺眼,看谁都懂事儿。
齐天熬药的手法倒很熟练,跟艾妈妈到了厨房,不大会儿功夫就把秦啸的药熬好了。
看青杏伸手要接药,齐天一扭身子护住熬药的砂锅笑道:“这药味道苦,别熏着姐姐。我帮你捧到上面,姐姐再给郡主送去吧!”
青杏狐疑地看了齐天一眼,总觉的他这话哪里别扭,一时半会又挑不出来。只得嗯了一声,那边艾妈妈已经扬声道:“他小孩子家的,船上不好走,你扶着他点儿,别把世子爷的药洒了。”
“娘放心,我知道!”青杏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明白哪儿不对劲了。船一晃齐天脚底下就不稳当,明显不习惯坐船。周青牛说丹陵郡沿着运河修建,城里河汊纵横,石桥近百,城里人出行不走路就坐船,没有用车马的。齐天是丹陵郡土生土长的孩子,居然不习惯坐船?
小小药童都这么可疑,那个大夫也处处透着古怪,这俩肯定不是好人!
青杏心里断定齐国正和齐天心怀不轨,拽着齐天到秦啸门口就冷下脸,道:“把药给我吧,你在这儿等着!”
“有劳姐姐了!”齐天笑眯眯地把装药的食盒递给青杏,转身就往齐国正住的房间跑。边跑边哼着小曲,一副差事办完,我要去逍遥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无知的孩童。
青杏看着他的背影发愣,不知道自已刚才的相法,是不是神经过敏。
锦汐愁眉不展地坐在秦啸床前,看着两眼紧闭的秦啸不知怎么办好。看青杏端着一个青花瓷碗进来,里面浓黑的药汁子还冒着热气,她突然犹豫起来,这药到底给不给秦啸喝?
“姑娘,奴婢觉的事情好像不太对劲。”锦汐端着药碗发愣,青杏忍不住把自已刚才的狐疑说出来,末子道:“这俩人会不会是水贼的探子,先害了秦世子,再朝我们动手?”
“有可能!”锦汐点头,她也有这种想法,可是总还有一处关键的地方对不上。“如果是水贼,他们图什么呢?”
“当然是图银子阿!”青杏没想到锦汐也这么认为,顿时急道:“姑娘是奉旨回去给太后祝寿,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带了座金山回去呢。不打姑娘的主意,还有这位爷呢!”
青杏一指躺在床上的秦啸,“这位爷可是钦差,姑娘没听说一趟钦差吃喝三代的说法吗?容奴婢说句僭越的话,秦世子名声不好,在安阳又跟漕帮的人勾搭不清的,外人指不定以为秦世子发了多大的财呢!”
锦汐的心忽地一下子悬起来,青杏说的果然有道理。她知道自已没银子,知道秦啸也是个过路财神,穷的丁当响。可水贼们不知道阿,在水贼眼里,他们就是肥嫩可口的肥羊!
“你让周青牛拿上秦世子的名帖,去丹陵水师衙门把沈寒沈大人请来。”端详半天手里的药碗,锦汐终于下定决心。有些事儿,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愿是她神精敏感,小题大做。
“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青杏被锦汐发白的脸色吓的嘴唇真哆嗦,转身就往外跑。舱门摔的‘呯’的一声,震的锦汐头皮发麻,下意识就往床上看,生怕惊着昏睡不醒的秦啸。
看见本应该昏迷不醒的秦啸正侧着身子,拿着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锦汐怔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缓过神。再看秦啸微狭的凤眸乌黑晶亮,唇角的笑容和煦如春风,怎么看都是心情舒爽的模样,一丁点病态都没有。非但没有病态,反倒有点儿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得意。她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抓住药碗就想往他身上砸,“吓唬人好玩阿?你都多大了还干这种事儿?”
“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秦啸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下来,身子诡异地一扭,伸手抓住锦汐的手腕,把那碗还有一丝热气的汤药抢下来,“别砸,砸了我就没喝的了!”
“你疯了?没病喝什么药?”锦汐连甩几下也没甩开秦啸的手,气极败坏地看他一扬脖,咕咚几口把那碗来历不明的药喝的一滴不剩。“是药三分毒,你作死也别当着我的面!”
“傻丫头!”看见锦汐眼里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竟蓄满了泪。秦啸心里像同时倒进了一缸醋,又刮进了一缕春风,揪的发酸,软的心痒。伸手指抹到她滚到颊边的眼泪,柔声道:“我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一会儿我要下水,这碗药是帮我驱寒的。”
“你要下水?这么冷的天,你下水做什么?”锦汐错愕的看着秦啸,竟没发觉自已的脸正被他捧在手中。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发誓也行!”温热细腻的触觉自掌心一路蔓延到心底,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像极了他儿时偷喝父候亲手给母亲酿的果子酒,入口醇香,软绵绵的,落到肚子里就化成一团阳光,暖洋洋的拖着他飞入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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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锦汐懵懵怔怔,满是关切又满是不解的目光,像一场细密无声的春雨,一丝丝绵密不绝的落到他心坎上,带着花香带着草意,在他心田晕染出最绚烂的颜色。
颊边丝丝轻痒,终于让锦汐意识到秦啸的手指正滑过她的脸颊,瞬间像有一簇火苗在秦啸指端绽放,瞬间烧遍全身,整个人都像泡在岩浆中热的发烫。神智都被烫的蒸发了。她就那么抬眼傻傻地看着秦啸,忽然问了一句,“你不会死吧?”
“傻瓜!”秦啸叹息似地轻笑了一声,万般不舍地收回手。他怎么会死,他非但不能死,还要堂堂正正的活着。以前他是因为答应过云踪先生,保护她一辈子,一生一世的承诺,无论多艰难,他都要完成。如今他是不忍……也舍不是让这个傻子,一个人过日子。
秦啸感觉喝下去的药有反应了,边舒展身体,边笑眯眯的看着锦汐,“我等着你发誓呢!”
“你让我发什么誓?”锦汐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才觉的自已肯定是病了,要不然脑子怎么会反应这么慢?秦啸让自已发誓替他保密,自已刚才怎么会说出那种不吉利的话?可就是这顺跟说出来的话,让她彻底明白自已的心意。
有些时候本能做出的判断往往比三思之后的结果更可靠,锦汐把右手举过头顶,笑道:“我发誓,替你保密!如果……”如果注定要在风口浪尖上过日子,那也是她的命,躲不开、避不掉。
“如果你没做到,这辈子都不许瞧赵庭轩一眼。如果做到了,这辈子都不许跟他说一句话。”秦啸飞快地接过去替她发誓,锦汐瞪着他哭笑不得,这是誓言?她跟秦啸之间的事儿,扯上赵庭轩做什么?
难道……秦啸在吃醋?
这个认知惹的锦汐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红云,腾地又烧起来。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连点儿隐私权都没有。小辫子一把一把的攥在秦啸手里,要是哪天惹他不高兴,翻起旧帐,她的脸往哪儿搁?
“呆会我从窗子潜出去,你不用等我,带着船先走。放心你进京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这些日子,就假装我在房间养病,千万别让人发觉我不在船上。”气血燥热不堪,一个劲的往上翻涌,秦啸知道药力发作了,忙到屏风后换了一身水贼们常穿的水靠。一边收拾利落,一边嘱咐锦汐,“齐国正是自已人,这几天让他配合你演戏。我让他给你开几副温补养血的药,你好好补一补,这么瘦……”怕是不好生养。
秦啸猛地闭嘴,暗道一声,好悬,要把齐国正的话原封不动地全说出来,这小傻子会不会一抓子拍死他?